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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木莹在前方的一个镇上住下。夜晚的灯光总是昏暗的,她倚在窗口闲得发慌,看着茫茫夜色发呆。过了不久听见更夫喊二更已过,但她仍无睡意,反而越来越精神了。一手抚摸这冰光剑,一股凉意从指尖传入心底,冷得她打了个冷战。过了片刻,忽见前方屋顶人影闪动,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风度翩翩少年。

"那人是谁?"她轻声说道,不经意间那少年向自己飘来。那少年身形矫健,跃进了木莹的房间,顺手熄了油灯。木莹略带惊讶,道:"你是谁,为什么来我这里?"此少年便是季康定,他笑道:"来这里当然是为了一样东西,就在你的手中。”木莹抱紧了冰光剑,道:"你要抢?恐怕不能!"季康定道:"怎么?还是用剑说话!"身形闪动,欺身上前。木莹仍是倚坐着,右手斜着刺出,似是很随意,季康定就要躲闪忽然觉得脖子一凉,剑刃已经抵着血肉了。

木莹道:"只要我用力轻轻向前一吐,你便死了,怕不怕!"季康定哈哈大笑,道:"死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睁眼就过去了!"木莹手上一用力,季康定的脖子流出几滴血来。季康定怕她真的动手,道:"我们做朋友吧,把兵器放在脖子上有什么好玩的?"木莹道:"朋友?做朋友有什么好的?朋友本来就是假的,而且我怀疑你做我的敌人你能支撑多久!"季康定道:"你只不过是借了冰光剑之利,若凭真才实学,你又如何胜得了我?"

"少废话,今天我不想杀人,你赶快走,我不为难你!"木莹把剑一收,不再看着他。季康定往后一退,同时手一扬,一股花粉从掌心弹射出去。木莹疏于防备,只闻到一阵香甜,支撑不住,渐渐睡了过去。

"得手了?"木莹刚刚睡去就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接着便从窗户跳进一个女子,花容月色,自然是花影了。她看见季康定脖子上有血,从怀里拿出金创药敷上,季康定却在一边淡定地说道:"不碍事的!"花影心痛的轻声责骂道:"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季康定道:"谁让这把剑这么锋利呢?不过现在好了,剑找到了,你快过去取回来。"花影走近木莹身前见她长得甚是美丽,心生妒忌,心里想道:"不如在她脸上画几道血痕,让她以后嫁不出去!"越想越觉得好玩,拿出自己的短剑,就要往脸上划去。

"住手!"一声呵斥从天而降,又从窗户跳进一个人,花影往后退去,看着这个人。这个人也是二十岁的年纪,长得怎么样却是看不清楚,刚好这时季康定点亮了油灯,那张脸呈现在她面前。那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长得很俊,她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了,心中一动。这男人是金青立,但花影不认识他,问:"你是什么人?"

金青立架起攻势,道:"先比过再说!"花影问:"你也是为这把剑来的吗?"但金青立不理会这句话,首先发难,花影举起冰光剑刺去。金青立知道冰光剑的厉害,不敢硬碰,道:"我只用一只手,你不死即伤!"花影道:"好狂妄的口气,你不妨出手试试,看看鹿死谁手。"

金青立回头望往身后的木莹,见她安然睡着,心才放下,接着说道:"那便试试看!"花影挥剑一封,绕过他突然向他身后的木莹刺去,木莹差点被刺中。虽然侥幸躲过仍是惊出一身冷汗。他心想不使出真功夫是不行的了,一侧身,左手一翻,托住右手肘部,右掌送出,花影觉得眼前密不透风,被掌风逼得气血翻滚,倒地而去。

季康定见花影失手,冲身向前,金青立一脚踢起地上的花影,季康定稳稳接住,正要施放毒针,金青立扬手道:"不用比了,你有心用暗器伤我不如关心一下她的伤势还好!”季康定一探鼻息,发现花影已经气息微弱,看来受伤不轻,怒道:"你究竟下了什么毒手!"他在一旁观战,知道金青立的武功不知比自己高明多少。他不敢上前拼命,说完这句话踢开房门就走了。等季康定走远了,金青立这才关上门,回到木莹的身旁。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她醒了。

"你是什么人?"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身旁靠着一个男人,吃惊不小。金青立露出甜美的笑容,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刚才你吸入了花粉,幸好没毒,我帮你推宫过血,你这才醒得这么快!"木莹眉头一皱,问:"你摸过我?"金青立应了一声,啪"的一声,脸上已经受了一个耳光,而且木莹用的力道不小。

金青立好心没好报,怒道:"喂,你为什么打我?天底下竟然有你这样的女子!"木莹道:"哼,谁让你摸我了,谁知道你有没有在我昏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占我便宜。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金青立知道她戒备心挺重的,便道:"我们今天不是见过面了吗?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在河边的时候。"木莹这才想起他,道:"哦,我记得你,"脸色一变,续道:"你有什么图谋,跟我来这里?"金青立道:"我知道你叫木莹,对不对,多么好听的名字啊!"木莹听他说自己的名字美,脸上一热,怒气也消了,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可没有告诉你啊!"

金青立笑道:"我是从老板那打听来的,我想嘛,你要是在这里住下,老板肯定要先知道你的名字。"木莹道:"我真傻,早知道出来的时候乔装打扮一下,女扮男装,再换个名字,况且现在又有这么多人盯着我手中的剑。"金青立此时坐在桌子旁,喝了口水,听她说要乔装改扮,便问:"你是为什么出来的?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待在家里,出来玩,有什么好?"木莹道:"我就是为了好玩……"又说道:"我是被爹赶出来的,他不肯要我了。我让他娶不成偏房,他自然恼我!就这样我一个人出来了,身上又没带钱,最后只好把值钱的首饰都当了,这才换来一点碎银住下这客栈,不然今晚我得睡大街上了。"

金青立道:"那你一个人能去哪里呢?你爹虽然恼你,可你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又不会真的恼你,你只需回去好好认个错不就完了吗?"木莹叹一口气,道:"我又哪里知道我要去哪里,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暂且这样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说了这么多她便不再说下去,起身回到床上,脱了鞋子睡去。过了一会儿,又道:"你走吧,我不想送了。"

"你要睡了?"金青立起了身一看,只是木莹不答话,过了良久但听得平缓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入睡于是转身推开房门,离开了。

木莹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金青立用过早点就去敲木莹房间的门,过了许多才听得一声娇嫩的回应"进来吧"。房门没上锁,金青立推门而进,抬头看见木莹坐在榻上,像是在等自己。木莹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金青立见她气色甚好,自己心情也愉快,道:"在下邀请木姑娘去镇外花田赏花。"

"赏什么花?"木莹全然不知。金青立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此镇叫百花镇,顾名思义就是种了上百中鲜花而得名的。现在正值春季,天气甚好,今天去赏花是再也合适不过了。"木莹低头想了一会儿,问:"就我们两个吗?"金青立道:"不是,还有我哥哥。"木莹问:"你哥哥是谁?他要跟着我们去,那怎么行?"金青立怕她不答应,便道:"那他就不要去好了。"木莹一笑,脸上好像开了一朵花,道:"他是你哥哥,怎么不让他去呢?况且我也很想认识你这个哥哥。"

"好!"金青立走上前,伸出手来,意思是要牵她的手。木莹想了想,最后还是把手搭在金青立手背上。她又问:"我们坐什么工具去?"金青立道:"当然是坐马?坐马仍然是最好的交通工具。"木莹道:"那好,你要给我挑一匹最好的骏马。"

"一定!"两人牵着守,笑着走出房门。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当然是无比快活,而木莹心中已经把一颗芳心交给了金青立,那个昨晚挺身而出,出手救她的少年。

春天是个很美的季节,这个时候万物复苏,大地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百花镇外的确有不少专门为观赏而种植的鲜花。金青立能文能武,似乎对花卉也有一番见解,一路上听他讲各种花的名字,特征,药效,来源倒也说得十分有利。木莹相当佩服金青立,因为关于鲜花他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木莹见无论什么花都难不倒他,便想出一个妙计难为他,顺手指着一片菜地道:"金少侠,你帮我看看这长着球状的是什么花?"金青立正看着旁边的芍药,听木莹这么一召唤转过身来,道:"哦,这是什么嘛?这不就是菜农的芥蓝吗?"木莹道:"那你说它算不算花儿?"

"我不知道哦!"

"那自然算是,等它老了,也会开花的。"

"那是那是!"

木莹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好笑,咯咯地笑出声来。她一笑便像千万朵桃花开放,比这田野上的鲜花也要美上几分。金青立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木莹笑而不语,转过身去弯腰要摘一朵花。那是一朵蓝色的牡丹,长得跟绣球一样。金青立抢身过去,伸出手把它折下,捧在手中,但木莹闪过一阵心痛,道:"你怎么把它给折了?这么漂亮的牡丹。"

"你不是要这朵花吗?"金青立觉得奇怪。木莹叹息道:"我只是想摸一摸它,并没有要折它的意思。你看你现在把这朵蓝牡丹给毁了,怎么办?"金青立听到她言语之中略有责备之意,心里也不好过,道:"那能怎么办,总不能把它放回去,我可没有这等移花接玉的功夫。"木莹叹口气,拿起牡丹,别在脑袋上,那样子实在有些可笑,跟在脑袋上放了个酒葫芦作用差不多。

到了这时,听到远处金青由的叫唤,他知道两人在谈情说爱也不好跟着他们,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远远躲开。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晌午,金青由备好饭菜便叫他们过来吃。

三人坐在一个亭子里吃饭,一边欣赏着亭外的万紫千红。木莹看石桌上有几样点子,做得十分精致,好像是用来玩赏一般。那几样点心分别是玫瑰松子糖、茯苓软糕、翡翠甜饼和藕粉火腿饺,木莹每样都吃了一口,连声叫好。木莹问:"这些点心都不容易找到,你们是怎么弄来的?"金青由答道:"在这个小地方自然不好找,就算大一点的饭店也未必有,能弄到这几样点心那自然是有钱才能办到的事情。"

谈笑间三人吃完点心,正要准备离开亭子,忽然从树林冲出一群人马。木莹指着季康定道:“是他,昨晚就是他要杀我的。”言语激动,显然对昨晚的事还记忆犹新。季康定道:“木莹,只要你把剑还给我,我就放过你。”木莹从马背上拿下冰光剑,举着说:“剑在我这里,有本事你来拿。没本事别再来纠缠我!”

“好,今天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我都要抓住你!”季康定从马背上下来。金青立问:“他说的冰光剑是什么东西?”木莹忽略了他的话,一时间心烦意乱,手中的冰光剑微微颤抖。花影在马背上看见木莹长得这么漂亮,心生妒忌,道:“季哥,你快去杀了她,我看到她就讨厌!”

季康定却是有气无力,他的武功不见得比木莹的高明多少,又忌惮她手中的利剑。就这样双方僵持住了,过了片刻,金青由朗声道:“各位好汉请让道!”在场的人耳膜一震,都惊叹他内力深厚,但对方仍是无动于衷。

“花妹,我们走吧!”此言一出,让人甚是意外,他来势汹汹,说要走时却是这么懦弱。木莹不知道他到底怕什么,但也没多想,转身上马离去,金氏兄弟跟在她身后。花影一脸的愤怒,道:“你怎么放她走了呀!那把剑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了!”季康定道:“我去找爹帮忙,而且这把剑也并非这么重要,让她拿走就拿走算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他言语中甚是疲软,花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半日,木莹怕自己会再次连累金青立于是留下一封书信偷偷离开了百花镇,等金青立发现那封书信木莹早已离去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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