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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梁博雪离开苏州李家之时,正值秋天,在江南一带独自行走了三个月,这才启程回南京老家。南京那时候已经开始下雪了,回了家,梁博和白雪都没有说什么,一切都让女儿自己做决定。她不想留在家,于是又踏上流浪的道路。遐景苍茫,迩景孤冷,她一个人在走在雪地里自然而然地想起柳宗元的那首《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那永州远在湖南,下的雪哪有江南之雪这么漂亮。”她自言自语道,也不怕这一天地的寒冷。胯下的骏马,嘴里喷出几口热气都变成了冰,好像对着寒冷的天气极为不满。

天上一点太阳都没有,昨晚刚刚下完雪。“走吧!”双腿一夹,纵马快跑,奔出数里,山势渐陡,雪积得厚厚的,转过两个山坳,山道更是险峻。翻过一座山,只见一条结冰的小河河绕着三间茅屋,堆雪的茅草和门户都是新的,这三间房子放在这条河边倒有几分格格不入。门前一块平地,似是一个晒谷场,只是雪下得很厚,看不真切。雪地上一男一女在玩耍,尤为开心。那女人的笑声正如银铃一般,在某些人听来非常悦耳,而在某些人听来这些笑声就跟噪音差不多。

梁博雪一听便那笑声,便听出那个女人是木莹,而另一个就是金青立了。她骑在马背上也不下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玩耍,感到一阵落寞。金青立从后面抓住木莹,笑道:“哈哈,看我还不抓住你!”木莹靠在金青立的怀里,显得无比甜蜜。他们二人在此建了三间茅屋住下已经有了半年。金青立的箭伤早就好了,每天也干些农活,但他毕竟从小养尊处优,这些农活做是做了,但每天多半时间只是和木莹玩,他是个富家的少爷又怎么会缺钱?木莹看着路边的马,马背上的人一动不动,问道:“金郎,那人是谁,为什么她一动不动,她不怕冷吗?”

梁博雪带着面罩,全身墨黑,像一个侠女,金青立看不见她的脸,道:“不知道,恐怕只是个路人,我们只顾玩自己的,不用管她!”木莹道:“我害冷了,我回去待会儿!”冷哼一声,走进茅屋去。金青立见她回屋里去也不在外面待着,也回去了。木莹回到茅屋里,烤着火炉,只是不想让外面那个人看着她。她以为外面那黑衣人会马上离开,打开窗户露出一道缝隙往外看去,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她冲出去,喊道:“你是什么人,快走,我不喜欢你站在我家门口看着我们!快走!”她一张白脸受寒气一冻,腮帮红彤彤的,甚是可爱,无论谁看了都会喜欢。梁博雪却不喜欢她,道:“快叫金青立出来!”

木莹听她说话便是吆喝人,心里有气,怒道:“你是什么人?懂不懂礼貌!”金青立听黑衣人说话有几分熟悉,从屋里出来,道:“我就是金青立,你找我干嘛?”梁博雪道:“你哥哥呢,他怎么不跟你在一起?”木莹又道:“你是什么人,带着面罩,怪里怪气!”

“你是梁姑娘吧?”金青立想起她,便去试探。梁博雪摘下面罩。金青立见是她,正要拉她下马道:“梁姑娘,快进来吧,外面冷!”梁博雪不让他碰自己的手,翻身下了马,和他们一起进了茅屋。茅屋里是温暖的,火炉里烧着火炭,整个房间没有一处不是温暖的,她那张在冰雪中冻僵的脸,渐渐开始融化。木莹一直不喜欢梁博雪,见她来也不给好脸色看所以等她坐下也不沏茶招待。金青立念她救过自己,以礼相待,给她倒了一杯香茶。梁博雪捧起茶杯,暖暖,喝着香茶暖暖肠胃。她在雪地里走了半天已经有几分饥饿,道:“可有点心吗?我很饿了。”

木莹冷哼一声,坐在一旁不去理他。金青立见她无动于衷只好亲自动手,但冬天里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倒腾了半天也只是煮了点猪肉干和一碗冬瓜汤。梁博雪吃过猪肉干,喝过冬瓜汤全身觉得舒服,道:“大冬天在外面赶路,饿了就来你们这里讨饭吃,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金青立道:“嘿,那算的了什么?梁姑娘,要是今天不走可以留下来,反正只是我们两人在这里住着,也挺无聊的。”梁博雪又问:“你哥哥呢,你们总是形影不离,为什么今天见不到他了。”

木莹听她问了好几次金青由便道:“嘿,梁姐姐,怎么这么关心金郎的哥哥呀?”直到她说话梁博雪这才想起屋里还有这个人,于是朝她看去恰好木莹也在看着她,两人目光对视便扭过头去。梁博雪听她说话好像是在揶揄自己,不由得有几分怒气,气色微愠道:“那你在这里过得也真是快活!”木莹毫不退让,道:“那是自然,总比在冰天雪地里乞讨强。”这些话再明显不过了,金青立也觉得她出言太无礼,私底下劝她道:“你是怎么了?能不能不要这样!”木莹心高气傲,不再理金青立,转入一间偏房,关上门。

天色慢慢黑了,外面又下起鹅毛大雪。金青立加了炉里的炭火,道:“天又黑了,梁姑娘今晚不如就在寒舍住下吧。我哥说这两天要过来,今晚的雪这么大,恐怕是来不了了。”刚才说话之时一直没有听他讲起金青由要来,忽然听他说出这么一句,心中惊喜,问道:“真的吗?他真的回来?”金青立道:“嗯。你在这等着,我去做饭。”他去敲木莹的房门,木莹仍在耍小性子,道:“别来烦我,我头疼!”金青立知道她在发脾气也不去招惹她,到厨房做晚饭。

“得得得得得得得!”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又听到有人落地,梁博雪听那急促的声音是个男子。门被推开了,吹着风雪,进来一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全身是雪。等他摘下斗笠,脱下蓑衣,梁博雪这才看清这人分明是金青由。短短半年不见他留胡子了,明明只有二十的年纪,长得却像三十岁。见到他,梁博雪却想起了李穆清,心里不是滋味,又想起李穆清死去那天对她说的话“我死后,你要改嫁了,不要为我守寡。我看那位兄弟挺好的,他既然有意”,难道这一切他都替自己算好了吗?李穆清死去也有半年,这半年每每想起他总是很难过。

“你终于来了?”梁博雪这一句像是一个女人为男人等了很久之后才说的。金青由应了一声,也是一阵惊喜,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么简陋的茅屋会遇见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他想跑过去抱住她,突然又想到她是个有夫之妇,只好止住脚步。他像是许久没有说话,口中有痰,道:“你和你丈夫还好吧?”

“可能你不知道,他死了已经半年了。”梁博雪说出这句话时显得很平静。金青由心头一凉,脸色阴沉起来,好像专门为揭开她丈夫死去的伤痛而自责。他正要坐下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问:“是谁杀的?可找到凶手没?”

“他是无辜的,他死得时候我也很难过,但是现在我不难过了。”梁博雪虽然难过,总算没有到要落泪的地步。金青由要喝茶,但茶水在桌面上放了很久早已经凉了。梁博雪起身道:“你先坐着,我去暖一下。”

“不用了,火炉就在这!”金青由提起茶壶,放在火炉上烧。梁博雪又坐下来,看着茶壶一点点烧红壶底,然后茶水开始沸腾。金青立在厨房里做饭,不时传来声响,或菜刀切到砧板,或是在炒菜,或是柴火在燃烧。他虽听见哥哥来到却不忍心出来打扰两人。

过了半个时辰饭菜做好,金青立端上饭菜,木莹这才从房间里出来。四人坐在一张方桌旁,开始吃饭。四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一碗泡菜、一碗猪肉干、一碗白色的豆腐、一碗鱼汤。做得不够好看,但总算不太难吃。梁博雪不饿,吃完一碗饭便不再添饭。

梁博雪也想要这种生活,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吃着萝卜豆腐,过着这种清淡的日子。她想有一个丈夫,然后自己做一个娴熟的妻子,但是这些上天好像都不能给她。她吃完饭便开始幻想这种农家生活,想到后来越来越难过。金青由见她神色有异,以为她又在想念丈夫,于是不敢打扰,不敢找她说话。

等吃过晚饭,木莹就回自己的房间了。金青立看着她,一脸的无奈,转身对哥哥金青由开口道:“哥,你这次回来,有什么信息吗?”金青由道:“有一条信息,河南信阳**门突遭灭门之灾,死了数十人。半年来类似的事也不少了。武林中盛传这是五毒教干的。他们教内有一个杀手,武功极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只是他杀人是总是用黑布蒙着脸,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梁博雪道:“我见过他们的教主季商略。没想到他又在作恶了。”金青由道:“半年来他们在河南这一带活动频繁,据我推测,他们实际上有不小的野心。我回来是想告诉你们,这里也不安全了,只怕哪一天季商略要来。青立,你出来也有半年了,爹娘都挺想你,快跟回去吧。”金青立道:“那哥你要去哪里,不跟我一起回去吗?”金青由叹口气道:“我还想多在江湖上行走,多长见识。”

梁博雪道:“我倒还想会会季商略,他手下的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倒是非常想知道。”金青由心底一喜,道:“好啊,我也想去会会,不如咱一起去吧。”金青立道:“那好,我也想去。”金青由问:“那木莹怎么办?”

金青立往房门一看,变得有些无奈,道:“让她回家吧。她应该回去了。都快过年了。”这些话不知道木莹听到没有,听到后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晚上金氏兄弟在客厅里睡,梁博雪则要和木莹睡在同一个房间。开始的时候她有点担心自己会和木莹吵起来,只是后来一想不如找个机会和她和好,那岂不是更好,这才决定进了木莹的房间。推开门,只见木莹坐在镜子前,一句话也不说,脸上泪水未干,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流泪了。镜子旁的烛台点着一根红色的蜡烛,发出暗淡的黄光,照在木莹那张脸上。她的脸像僵硬得就像一块白色的石板。

梁博雪语气温柔,道:“你怎么哭了?”她经常和木莹动不动就要闹口角,因此很客气地说,生怕激怒了她,没想到木莹一改常态,平静地道:“我刚才听青立说要我回家,我就···”后面那几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梁博雪听她语音哽咽,知道受了委屈,便道:“你别难过。来,让姐姐为你梳头。”她走到木莹身后,拿起木梳,慢慢地为她理顺头发。

木莹人长得美,头发也是乌黑油亮,轻软光润,十分可爱。梁博雪从自己头发上取下一个金色发簪,道:“我给你戴这个。”抓起秀发,形成一个马尾,将发簪放在马尾上方,把马尾往上覆盖发簪,绕了两圈,然后发簪以顺时针的方向绕,绕完后,把发簪横着往头发里插,这样便完成了盘发髻。发髻上的那个发簪,通体金色,打造得甚是精致,簪头则是一朵半开放的玫瑰,让黄色的烛光一照,更是美丽。

木莹破涕为笑,道:“谢谢姐姐,以后我便叫你姐姐好不好?”梁博雪搬了张木凳坐下,道:“好啊!”随即和木莹交谈起来。说了一阵子,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就是唠唠家常。梁博雪忽然问:“你是不是很喜欢金青立?”木莹和金青立相处已久,两人的关系实际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梁博雪这么直问,她还是感到很害羞,红着脸,低低应了一声。梁博雪笑道:“喜欢就喜欢,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木莹忽然天真地问:“你觉得我们合适吗?”自从她离家出走,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同龄人问这个问题,而对方又是一个女人。

梁博雪见她很是认真,知道自己的回答很重要,她虽然不喜欢木莹但也不想硬生生拆散一对璧人。她怕伤她心,转念一想,道:“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吗?你知道他的家底吗?”木莹道:“他曾经告诉过我,他说他是卧龙派掌门的次子,家在湖北神农架。别的他没告诉我。”梁博雪又问:“你家是什么底子?”木莹眼睛一眨,道:“你是要说门当户对吗?”梁博雪嘴角一笑,道:“妹妹真是聪明,这么快你便猜中了。”

木莹隐约有些郁闷,道:“他是卧龙派掌门的次子,武功又好,自然是很有地位。我爹只不过是紫荆镇上的一个财主,虽然学了点功夫,但也只是花拳绣腿,我学到的更是些皮毛了。”梁博雪知道她武功有些底子,这么说其实是谦虚而已。她又问:“他家里有婚约吗?”木莹美丽的脸庞上闪过一阵阴影,道:“有,他没告诉我,那是他哥哥说给我听的。”说完哭泣起来,又说道:“看来我俩真的不合适,都是我不好。”梁博雪安慰道:“没,你别想太多了。家里虽然有婚约,但那也只是父母安排下的,子女要是不愿意那有什么办法。只要你们的父母同意,那总是还是有希望的。”

木莹用手帕擦着眼泪,拿下发簪,脱下外衣,爬上床睡觉。“我的好妹妹!”梁博雪叹了口气,吹熄了蜡烛,也上床睡了。

第二天醒来梁博雪发现木莹不在旁边,坐身起来看外面,天空刚刚亮。梳妆台上放着昨晚她给木莹的发簪,下面刻着三个字“我回家了”。梁博雪将金氏兄弟叫进来看这三个字。金青立问:“她是昨晚走的吗?你没发现吗?”梁博雪道:“我也是刚起来才发现的,我昨晚只是和她说了一些话,没想到她竟然走了。”金青立问:“你跟她说什么了?”梁博雪叹了一口气,道:“我能说些什么,是她自己想多了而已。”金青立怒哼了一声,显然不相信,转出房门坐下来。

金青由道:“青立,木姑娘要走,她又怎么可能让别人发现。我们不如出去找找吧。她既然说回家了那多半是回家了。”

三人收拾行李,骑上马离开茅屋。

三人一路上往东北方向行走,过了些日子到了河南地界,一路上打听木莹的去向,但始终没有她的消息。一路上金青由对梁博雪颇为关心,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梁博雪从七岁开始跟随高悬先生学习,高悬先生又是西域人自然有许多不同于中原地区的思想、习惯、价值观,而这些东西他都教给了她。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的丈夫死了,那个女人多半不会再嫁,但在梁博雪的观念里,一个女人改嫁无可厚非。她的父亲梁博思想开明,多数时候尊重女儿的决定,小时候也不让女儿裹脚,在当时那个年代,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梁博雪和李穆清的婚姻没有多少感情基础,李穆清一死梁博雪也会慢慢忘掉他。她觉得金青由对自己好,对他也渐渐有了感觉,但她始终是个寡妇,没有明说。

两人在一路上交往渐渐密切,有一天梁博雪忽然对他说:“我想要一个孩子。”金青由虽然惊讶,但也能理解一个女人的心情。因为她想做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完整的女人。金青立见哥哥和梁博雪友好,提醒他,道:“你是家中的长子,而她是一个寡妇,就算你们情投意合,爹娘也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这几句话犹如在金青由头上泼了一盆冷水。是啊,父母又怎么可能同意他们之间的婚事,于是每每想到这里他便觉得难过。

三人要找到五毒教自然是不难,途径仙霞山仙霞观的时候正好碰上五毒教的人在屠杀。金青立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一找便找到了。”三人站在仙霞观门外,看见季商略正要对一个老道长下手。梁博雪从地上捏紧一个雪团,往他尾闾骨弹去。两人相聚尚有五丈之远,但雪团劲力并不因此而减小。季商略大叫一声,甚是狼狈,大骂:“操你奶奶个熊!”梁博雪下马走进仙霞观,这样季商略便看见她。季商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他自知绝不是她的对手,因此说话时也没有当初的霸气。

梁博雪看了观内老老小小五十多人,道:“季教主你毫不知廉耻,你武功不好就专门欺负这些武功不好的人,不怕武林人士笑话吗?”季商略哈哈大笑,声若洪钟,道:“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要真要是有本事为何半年了都不敢来找我的麻烦,他们也只是怕惹麻烦而已。以我五毒教在四川的实力,又有谁能相抗。中原武林早已经是一盘散沙,我怕什么!”梁博雪微微笑道:“我听说你手下有一个高手武功极高,就凭他一个人就没有人敢挑五毒教,我今日来就是想见见这位高人武功到底是有多高。”

她刚说完,便有一个声音说道:“师妹,好久不见啊!”屋顶便飘下一人和一块黑布。这人便是阿利,他平时蒙着黑布不想被人认出,今日梁博雪一来知道再无遮掩的必要。梁博雪道:“师兄你好糊涂,居然为虎作伥,师父教你的难道都忘了吗?你怎么跑到屋顶上去了?”半年不见阿利,他样貌并无太大变化,反而愈发精神,他道:“是啊,我这个做师兄的好糊涂,难道你也不糊涂吗?”

梁博雪道:“你这半年来帮季商略做了这么多事,杀了这么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阿利道:“师妹,你我同门学艺时间也不算短了,但我这个做师兄的却从来没有和你打过。今天就和你打一次,输了我自当了断,赢了这些事你就不应该管了。”梁博雪道:“了断倒是不用,我只希望你能迷途知返。而且谈到武功,师兄,你比我早进师门十几年,我岂是你的对手?”阿利哈哈大笑:“师妹,你好谦虚,谁不知道你聪明伶俐,师父又对你倾囊相授,你武功早就胜过我。我比你多学了十几年,也只不过是虚度光阴而已。”

“动手吧!”一声娇喝散入空中,人人听得毛骨悚然,只见梁博雪人影一闪,便欺身到阿利身旁。阿利哈哈大笑道:“我是你师兄,让你三招是应该的。”他身手也是极快,在场的人只见雪地上只有两个人影闪来闪去,不多时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脚印。在场的人都感到真气鼓荡,不时雪花溅起,当时两大一流高手相拼,场面可想而知,连金氏兄弟也看得呆了。

其实阿利和梁博雪两人旗鼓相当,非斗到千招后才能分出胜负,但两人出手极快不多时已经斗了百余招。突然两条人影分开,阿利倒下又马上站回,笑道:“恭喜师妹,年纪轻轻便练成白虹掌力!”白虹掌力是逍遥派的一门绝学,是一门控制掌力方向的功夫,最大的特点是力道曲直如意。尤其是以劈空掌形式发出时,看似正面对敌,实则掌力方向却游走不定,对手很难察觉。刚才阿利倒下又站起就是为了躲避白虹掌力。突然梁博雪左掌拍出,右掌一带,左掌之力绕过阿利身前往他后背攻去,阿利并不躲闪硬是接了这一掌。

只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也不知道阿利到底断了哪一根骨头,短了多少根,他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显然受伤不轻。阿利苦笑道:“恭喜你师妹,你赢了。”梁博雪心有愧意,道:“师兄,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阿利又道:“我该走了,从此不再现身江湖就是。”只见他身影一闪已跃上屋顶,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梁博雪看着师兄走也是一阵落寞,心里总是有一股愁绪说不出来。她转身对季商略道:“季教主,你还不滚回你的四川去!”季商略咬牙道:“好,我回去再练二十年,二十年后我一定回来取你性命。”说完带着所有五毒教教众离开仙霞观。仙霞观观主跪在地上向梁博道谢,观中其他小道士也纷纷下跪。梁博雪正要扶起观主,突然一阵奇痛钻入脑髓,差点倒在地上。金青由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她,梁博雪面色惨淡显然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忍着痛道:“这是老毛病了。”她不想说话,只是让金青由抱住她。这一晚三人在仙霞观住下。

房间里一盏油灯燃烧着,照着梁博雪的脸。经过休息面色已经红润,已无大碍,只是觉得太累仍躺在床上。金青由端着一碗鸡汤进来,关好门,道:“喝点鸡汤暖暖身吧。”梁博雪道:“外面又下雪,天黑了吧?”金青由眉头一皱,反问:“是啊,怎么了?”梁博雪道:“你过来!”金青由走过去,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古怪,他问:“你的头痛怎让才能好呢?”梁博雪道:“要是有寒玉枕就好了,寒玉枕乃是天下至阴之物,可以镇住疼痛。”

梁博雪忽然又道:“你再过来一点。”金青由听他的话,坐在床边。梁博雪吹熄了油灯,金青由问:“你这是要干什么?”梁博雪低低在他耳边说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第二天醒来不见梁博雪在床上,金青由穿好衣服到观外找她。雪刚刚下完,天地一片素白,只见梁博雪站在一棵梅树下。梅花经过一夜的寒雪已经开放了,散发淡淡幽香。梁博雪衣着单薄,但看着粉红色的梅花丝毫不觉得寒冷,忽然听见金青由道:“梅花有什么好看的,到了春天满山遍野的山茶花才好看呢,红的、黄的、绿的、蓝的都有。”梁博雪转过身来道:“真的吗,你喜欢山茶花?”金青由道:“嗯,家里种了很多。家里那边的山谷除了茶树还有不少山茶花,一开放可漂亮了,经山风一吹满山都是香气。在山坡上采茶的人闻了这香气,也不觉得累了,干活更有精神。这些花也好看,红的白的紫的,看了也让人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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