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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无故大地陷 有因番使至 2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南宫莲界坐在窗台前,一手托腮,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脸茫然道,“虽然说人参和鲛绡利润都很高,但是东京物价极高,生活开销实在大。再加上房租、东台菊月那小子的保护费,偶尔还要周旋那些二傻子!——理论上来说要想积聚钱财就要‘开源节流’,关键是‘开源’。做些什么呢?——无论做什么,前期的人脉、广告、客源的维护都是要花不少的精力和财力,麻烦!要不,干脆考个进士吧!——对呀!这才是真正的一本万利!就这么办吧!”南宫莲界为自已的“灵光一闪”,精神顿时振奋。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卷书,摊开来念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

少选,他把书往地上一掼,捏着山根,闭目调息道:“不行!头晕脑胀了!这劳什子尽唤起一些不痛快的记忆!”

“了不得了!”

正在他烦恼之际,韦李释途一路大叫着飞奔进了他的房间里来。

“怎么了?哪里又塌了吗?”南宫莲界“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惊慌道。

“不是。”韦李释途道,“方才听人们说‘皇帝要给曹皇后过生日,远近番国都要派使臣来参加呢!这下动静闹大了。”

南宫莲界听罢,心始安贴下来,复坐在椅子上漠不关心道:“几个月前不就听说在准备了吗?现在不过多些外国使臣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他过他的生日与我们何干。”

韦李释途接着道:“然后,王求旦他们就来函说了曹皇后生日当天要大家协力组织活动,以颂扬圣德,同时让化外蛮夷瞧瞧中原的繁荣富庶!”

“切!要他‘咸吃萝卜淡操心’!”南宫莲界皱眉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话说,那曹皇后今年贵庚哪?”

韦李释途道:“听说好像也就二十出头。据说还是曹三娘的亲戚呢!”

南宫莲界道:“你还调查得挺清楚嘛。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事业有成,富可敌国。”

韦李释途嘟嘴道:“还不是为你调查的。”

南宫莲界道:“你嘟嚷什么呢?院中的地洞填得怎么样了?”

韦李释途汗颜道:“没动静。”

南宫莲界诧异道:“怎么会呢?”

韦李释途道:“我也纳闷呢。早上到各处探察一遍后,发现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说什么‘这些都是迷信’,不可当真。”

“什……什……么?!”南宫莲界险些咬到自已的舌头,他脸上表情放空道,“这些人的世界观什么时候突变的?”

韦李释途道:“听说,在我们给他们催眠施梦后,他们又受到了神道的托梦,把我们前面的那个梦给否定掉了!”

南宫莲界恨道:“到底是谁,干这么缺德的事!”

……

“是我!就是我!”陆劝夕挑眉动眼,一脸得意道。

“为什么?”贾真人问道。

“很简单呐。只要他现行的计划受挫,必然会另求高明,到时候我适时伸出援手,他们定会感激涕零。”陆劝夕道。

“你有办法?”贾真人道。

“当然,我早就想好了法了——暂时保密!”陆劝夕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道,“到时候那小子的无能便会在那几位姑娘面前曝露得彻彻底底。同时,我力挽狂澜的英雄形像也会更加得深入芳心。哈哈……”

“可是,”贾真人迟疑道,“你这手法有些欠妥当。前面暗地里跟他抬杠也就算了,到后面你现身故意出他的丑,不就等于向他坦白一直是你在为难他吗?英雄有点难说,英烈倒是可以想像的。——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就在拼命调查暗中捣乱的人!”

“应该不会吧?”陆劝夕听完贾真人一通分析,心中疑惧,面露不安道。

……

“当然会!动用私刑又怎么了?他既然敢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就别怪我们不仁!刚好这几天我心情不是很好,待查出是哪个混蛋在搞鬼,我陪他好好玩一玩。”南宫莲界一脸杀气道。

“别玩脱了才好。”韦李释途嗫嚅道,继尔又问道:“报复倒是后话,现在该怎么办?”

南宫莲界盛气过后,稍微冷静了点,道:“简单啊!他们不是不相信吗?那就一遍一遍得给他们洗脑,洗到他们相信为止!”

韦李释途不忍道:“会不会太过穷凶恶极了?”

南宫莲界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法发大财吗?——就是因为太过心兹手软的缘故!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韦李释途愣愣道:“嗯。”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夜里,南宫莲界一伙披星戴月的在院中对全城百姓进行催眠。并且潜心伏伺,以期将作梗者擒获,但是每次都鬼使神差的在不知不觉中睡去,直到第二天大清早被碧娇她们叫醒,然后着实数落几句。

他们倒没什么,苦的是全城的老百姓们。每天在这样的拉锯战中精神饱受摧残,一大早起来,个个委顿不堪,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伴随着这样的胡闹,乌飞兔走,转眼间,曹皇后的生日庆典就逼近了。

某一日的午后未时。一门卫从南薰门方向一骑绝尘望皇城方向而去。一顿饭工夫,就见两个太监策马向南薰门而来。韦李释途从外面回来,在门口看见,伫立凝眺,片刻后转身回屋。走到柜台边,看到正在记帐的南宫莲界,他张嘴正要说话。南宫莲界头也不抬,先问道:“怎么了,看到美女了?”

韦李释途道:“不是,是太监。”

“太监?!”南宫莲界愕然道,“你现在居然对太监有兴趣!”

“才不是!”韦李释途解释道,“刚听南薰门守门的妖兵们说夏国派了使臣来拜曹皇后的生日。这可太奇怪了,夏国人什么时候这么孝顺过?!”

南宫莲界漫不经心道:“人类的事,跟我们又无关涉。管这些干什么!”

韦李释途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万一东京发生祸乱,我们也难保不牵连其中,所以……”

“说到底都是东台那混蛋不作为!”南宫莲界恨恨拍案,继尔低头一看,发现由于情绪激动,致使讹误了一笔,遂埋怨韦李释途道:“都是你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害得我字都写错了!被碧娇抓到错又是一顿说教,你说怎么办!”

韦李释途道:“那要不让时间倒回去一段,重新写。”

南宫莲界道:“你脑壳进水了?我有这能耐?!”

就在两人扯淡的时候,西夏使臣的马队已经进了城了。两个太监在前导引,后面跟着西夏的使臣及副使,再后就是随护的数十名西夏兵卒。西夏使臣及副使俱头戴黑色硬脚幞头,身穿绯红色小袖窄袍。使臣姓陈,字三复,乃是个归化西夏的宋人,生得浓眉大眼,模样十分周正。他目不斜视,神色庄严。副使却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瞻前顾后,观之不足。此人是西夏贵族,姓野利,名字皆不详。他向陈三复用西夏语感叹道:“这宋国东京不愧是天下第一名邦,人物繁阜,富丽堂皇!”陈三复亦用西夏语冷冷道:“休得长他人志气,不过华而不实,虚有其表而已。”由于天气尚热,几个西夏的士兵不拘小节,脱下头盔散热,露出其怪异的发型来:脑袋全部剃光,只在两鬓处各留一绺。惹得路上行人纷纷注目,甚至有指指点点,窃窃而笑者。太监将他们带至教亭西驿,然后口宣皇帝的慰问,无非是些远道而来、风尘劳顿的场面话罢了。接着太监们便回去复命。西夏使臣一行便在驿馆歇下,等候参见皇帝。

转眼间太阳西转,暮色已沉。东京城内大街小巷、千门万户,华灯初上。灯火荧荧,密如星点。此时的教亭西驿,陈三复和野利两人正在用晚餐。两人一边用饭一边用西夏语说着话。

野利道:“下官听说,都亭驿的辽使和同文馆的高丽使都有宋国皇帝赐宴。我大夏就这般不受宋人青目!无怪乎大王要……”

陈三复急忙制止他,道:“小心隔墙有耳!”野利闻言,立时噤声。陈三复继尔冷笑道:“区区赐宴而已,你的胃口就那么小!——吃完饭陪我出去一趟。”

野利问道:“做什么?”

陈三复道:“去见一个人。”

野利道:“下官听说这东京乃是个妖薮!为策安全,要不要多带几人护卫?”

陈三复道:“无妨!所有护卫都要留在驿馆内,严密看守财物,特别是送给宋国皇帝的大礼,绝不可有差池!”野利会意。两人匆匆吃完饭,然后换上宋式常服,头戴软角幞头。野利还特意将两鬓的头发掖进幞头里,看上去便与普通宋人无异了。

守门官见了两人,上前打拱问道:“两位这是去哪?”

陈三复笑应道:“久闻东京繁华,特意去领略领略!”

守门官道:“东京乃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鱼龙混杂。两位要出去还是应多带些护卫才是。”

陈三复道:“有劳关心。我们只是去游瞻游瞻,即刻就回。再说人多了,反倒惹人注目,恐生不便!”

守门官听其言之有理,遂肃然侧身,目遂两人离去。

……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买丝线?”南宫莲界悄声问道。

“因为听说这里的丝线特别柔韧,而且价格也便宜!”满庭芳笑道。

此时两人正位于朱雀街之西的逢源街,属于西街的势力范围。

“要是被东街那群家伙知道了,非得治我个通敌卖国之罪不可。”南宫莲界跟在她身后,小声叹气道。

店主是个胖女人,连步走到两人身边,笑盈盈道:“客官,尊夫人眼光真好!鄙店的丝线物美价廉……”

南宫莲界漠然道:“换言之,你的眼睛是瞎的罗!我们哪里像夫妻?!”

满庭芳看着他莞尔一笑,向胖女人解释道:“我们是姐弟来着,”

胖女人一愣,继尔大笑道:“我说咋都恁俊!——我们店里的丝线都是用冰蚕的丝绞合而成,既坚韧又轻盈!这里还有用冰蚕丝织成的面料,客官可以看下。您瞧,匀细生光,剔透如冰,而且密不透风。客官不信?我可以用我这张脸保证!”

南宫莲界道:“最后一句话真的很有说服力!”

满庭芳扭头正准备看下其它的样色,恰好见陈三复从对街店铺的灯光下一闪而过。她怦然心动,神色恍惚,几步趋出门外,转身亦消失在夜色之中。

南宫莲界此刻正被胖女人聒噪得受不了。他不耐烦看这些产品,胖女人便挽着他的手,柔声媚语道:“别急着走嘛!鄙店各色丝线都有!您若不要,还有麻棉丝绢的面料,且看看再说。嗯?”

南宫莲界问道:“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话说,我只是陪逛,你找她去!”

两人一转身,只见身后一派阒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