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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遗踪

椎名康司摇了摇头道:“他什么也不会告诉我了,因为他本人已经失踪了。”

我和唐瑶又异口同声道:“失踪?!”

此时,唐瑶因为我的逼问,有些许情绪上的波动,开始暴露出她性格中火爆的地方,当然她说但还是比较委婉的,她较为礼貌的一笑道:“椎名先生,你是不是想说,这个王稳新并没有死”。

椎名康司脸上又显出当时犯难的神色:“怎么说呢,我现在也不能确定。”

我又是一蹙眉:“怎么会不确定呢?”

椎名康司道:“因为这件事当时是绝密事件,不能向外透露,我父亲对我也是决口不提。”

唐瑶开始耐不住性子了:“既然是秘密,那孙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椎名康司道:“我当时偷看了他的日记。”说着,他从牛皮包中取出了一个小包袱递给了我和唐瑶,整个报复制作极为精细,从中一看就是自制的风格。

那个时代,会有相当部分的干部会利用职权做些越权的事情,想来一定是孙学烽感觉自己身份特殊,继而非常谨慎,这么看来他的作风还算简朴。

在唐瑶的眼神指挥下,我迅速翻开了包袱,里面有些散落的纸张,另外还有一些零部件。

当看清那些零部件之时,我不禁愕然道:“我的乖乖!六三式?!”

椎名康司道:“是没错,是六八式自动步枪。”

我淡然一笑,并不纠正他。

六三式步枪,在国外被经常误认为是六八式(实际上,他们一直这么称呼六三式步枪);此种自动步枪是我国自制的第一类自行火器,它身上带着很重的AK47的烙印,谈不上武器创新,只能说是AK47的再生品而已。六三式自动步枪历经过南疆战争的洗礼,据说当时算是士兵标配武器,然后此枪因为性能各方面原因,一九八一年开始已经停产了。

我自然是小时候父亲对我进行侦查训练时,非常肯定的把他当年知道所有枪械火炮知识说了个遍,因此我对这种火器非常敏感。这显然应该是他们用过的武器,椎名康司接着道:“我父亲说,您的爷爷用这个救过他的命。”

我接着拿出散落的日记纸,按照日常已知的书写格式来看,这本册子上面确实写着日记。

这样想着,翻看之下,我忽然对其中一段文字产生了兴趣,因为这段日记没有写日期,日记上是这么写的:“……游先生的儿子,因为之前他在这里很久不见的缘故,我们请他们留宿了一夜。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令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想起过去的事情,游先生确实给了我们很多帮助,使得我能够衣锦还乡,而然由于所涉及的事情过于凶险,我并没有打算向外界讲述这件事……。”当我再翻那一页时,发现这赫然是最后一页!而这页的反面,居然一个字也没有写!!

事情显然更加引起了我的兴趣,孙学烽(不管他本名叫什么)一定有很多关于我父亲和我祖父的旧事,而那些事情,我未必知晓,故人之子叙旧,即便对方是异国人,我也想听听看。

是在我对椎名康司问道:“这日记里提到的大先生,就是指我父亲吧。”

椎名康司道:“这个当然。”

因为我阅读能努力比常人快,所以牵涉文字的案件,唐瑶总是让我先看。也不知道这一目十行的本领是好还是不好。

我把那些散乱的日记纸递给唐瑶,继续对椎名康司道:“这是什么意思?”

椎名康司深吸一口气:“这篇日记正是家父失踪之前写下的。”

我戏谑道:“你说失踪?你应该找你们日本当地的警方啊,我可管不着失踪人口,而且你还是跨国的吧。”

椎名康司对我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严肃的道:“我要说的,的确是家父失踪的事情,但从韦陀村里健在的老人口中得知,村里的致富就牵连着家父与大先生。”

我又点了一支烟,挠了挠发痒的头皮,继续道:“哦?”

椎名康司道:“是,当时我看到了这些东西,也拜托他们组织队伍去勘探一处煤矿地缘,其实是借此为名,去找王稳新。”

听到这里我很激愤,道:“椎名先生,你们国家到我们这里以此为名开采了多少资源?”椎名康司没有马上回答,实际上他也不必回答。

看到这里,还是唐瑶脑子转的快(其实我只是没用脑子罢了)首先发问:“这里短了一页,也就是说,令尊放弃了寻找王稳新的任务,转而只向上面报告了失踪的事情。”

我双手交叉道:“在那个时代,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唐瑶又狠狠肘了我一下,意识我别说风凉话,我则报以嗤鼻的冷笑。

椎名康司点了点头接下去道:“看到这里,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不能接受自己的父亲牵涉到任何事情当中,我一直抱着一种信念,我认为他是清白的。于是当下我就组织雇佣了几十人查了四周的山体,后来在野人山西南角的山洞里,看到一口大缸,王稳新就在里面。我看过他的照片,绝对不会错。”

我和唐瑶异口同声的道:“缸?”我立刻想到刚才报纸上那则坐缸的尸体不翼而飞的新闻。

椎名康司点头表示同意:“是。那口缸,还是我挖到的,所以我自己映像特别深刻。那天是雨季,那种天气下面,地上的土,就像是泥巴一样特别好铲。”

我又递给椎名康司一支烟,继续追问道:“你是说,那口缸在土里?”我这么说当然是废话,但是我是想确认是否真的有坐缸诈尸这种鬼事情。

“嗯,”椎名康司拿过烟之后,不急于让我点上,此时我赫然发现他的那只手在不住的颤抖,看来对于当初的事件,应该极其恐怖惊骇,因此我和唐瑶都保持安静,不去打扰他。

良久之后,椎名康司总算是缓过了神,对我摆了摆手,意识我不必这么客气。然后他从自己老式夹克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火柴,点上了烟,吸了一口,继续道:“我熏了当地人,他们说向他们这种庄稼人,是不懂什么埋缸不埋缸的事儿。可是当时大伙谁也不会想私吞这东西。”

我问道:“‘私吞’?这么说,你们不只是找到了王稳新的尸体?”

椎名康司沉默了半晌,才勉强点了点头:“可是挖掘的第二天,王稳新的尸体就不翼而飞了”。

“这事情,是不是有点太光怪陆离了?”我喝了一口唐瑶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道。此时我身边的烟灰缸已经满是香烟蒂了。和报纸上的事情虽然暗合,可这家伙中文这么好,谁知道会不会买通报馆制造烟雾弹,所以对他的口述我显得极为怀疑。

我道:“椎名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去找到尸体的。”

椎名康司道:“六个月前。”

我满不在乎的道:“王稳新的事件往大里算他是七九年发生地,到现在快过去二十多年,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腐坏?你觉得他是‘肉身佛’吗?”

椎名康司道:“我知道您会怀疑我,所以……”说着他从牛皮包里掏出了一大把黄金,我本来坐在矮凳子上,长点没掉地上。

黄金,真的是黄金!!那种金色的长条形的金锭,从刚才开始我一直在怀疑椎名康司可能要问我借钱,最次也该是传销什么的,看来是我自己太低估别人了。

我最近穷的叮当响,这些金条,确实是及时雨,可问题是,我一个高中生怎么能去拿这些换钱呢?总不至于让我拿这些长条年糕似得东西去店里购物吧?

于是我道:“椎名先生,您的这些东西的确很诱人,但是咱们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更不是什么小说家。你就是告诉我这些奇闻,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宣传哪。”

椎名康司则道:“钱不是重点,绝对不是重点。好好看看,再好好看看。”我不懂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做了个手势,意识自己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唐瑶道:“看来小先生是下了逐客令了。”

椎名康司也识趣的抱着手里的旧式皮包,面部有些扭曲,一边还自言自语起来:“我就说没有人会相信的,没有人会相信的,你们都不相信我。”

我道:“孙还是椎,哎呀,随便你姓什么吧,你差不多讲完了吧?你可以走了。”椎名康司一脸的怪诞,带着意料之外的尴尬,让他这个老滑头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先生,我不太懂你是什么意思。”

我对于这些有奇特背景的人,是有两极分化的态度,对于有不幸回忆和痛苦经历的人,我会意外的同情。而对于耍滑头和投机取巧的,则是莫名其妙的从骨子里憎恶。这种类似青春期冲动的憎恶会引发我一连串爆炸的反应。

我愤然道:“南疆战役的时候,我就没听过有飞机起飞的事儿,请你走吧。”

椎名康司摊了摊手,道:“小先生,你好歹让我把话说完!”

我摆起了手,继续道:“没什么好说的,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说更难听的话!”

唐瑶道,“你这样下逐客令,真的好吗?人家说不定真要托付你什么事情。”

我对唐小邪扬了扬眉毛意识她不要再插嘴,这笔大单我不接。不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管怎么说,如果你改变心意的话,请您随时联络我,我现在无论如何一定要去办那件事!”说着椎名康司将那对金条放在了我的桌子上,又想塞到我手中,就匆匆就奔了出去。

我看着手里揉成团的地址名片,把他扔到了地上,仄了声道:“疯疯癫癫的家伙。”

唐瑶则跟着讲那扭曲的捡了起来,冷笑道:“你不也是一样?”

她翻看了名片,打趣的道:“哟,这上面还有他的地址,这样的异国帅哥,我可不想错过。”

女性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她们越是喜欢的东西,越会说不。我当然感觉得到唐瑶话中讽刺的意思,于是我冷笑了一声,对她这种拙劣的女性小性子毫不演示内心的嘲笑。

我道:“你不是找了单卖保险的吧?还是您唐三小姐自导自演,别怪我多心,您以前这样的记录可躲着呢!”

唐瑶此时讲脸一沉,女性对这种大男子主义(或称直男癌)的病症极为敏感,“好心当着驴肝肺!”

“肺?夫妻肺片我就很喜欢吃。”我一边打趣,一边便去掏那帽子里沉甸甸的东西,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你干什么?”唐瑶问道。

我扫了她一眼,然后咧着嘴笑出了声:“嘿嘿,既然人家有意留下,这顶帽子,而帽子你我都看出很有什么,不如让我来验看验看。”

唐瑶赶忙止住我的手:“你这笨手笨脚的,还是让我来得了。”

她说这话之际,我的手指已经抓到了帽子中藏着的东西,这东西藏的并不隐秘,或者说,压根就不是“藏着”,而是“乘着”。

我将那东西抓出之后,在唐瑶面前晃了晃,那是一个极有古代中国特点的紫色锦囊,我和唐瑶打开之后,发觉这其中是一卷刻制的竹简,而竹简上的文字用小篆文写着“子不语详解”。

而在这列字之下,刻写着”南贰“两个字。只是这个贰字的书写方式有些奇怪,本身是一个大写的汉字用于金钱的书写些断无问题,可字型是“贰”字的笔画中,最接近”贝“字上的那一横,出奇的长,而从整个两字的布局看,那”贰“字写也过于歪斜和偏大了,这显然是不符合古代中国的书写规则的。

既然心有疑惑可能解密的方式就在竹简之中,于是我道:”不如打开看看。“

唐瑶也点头表示同意。

将这竹简展开之后,以为会有结果的我和唐瑶,却一个字也看不懂。这竹简上通篇如同火星文一样写满了古怪的文字。

“这什么意思?“唐瑶问我道。

由于多次合作之中彼此的互相了解,她已经养成了习惯,脑力部分由我负责,核心的智力问题她只会问我,可好死不死,我这生了病的脑子仿佛也同时生了锈铁,也是一筹莫展。

愣了半晌,我只是半开玩笑的尴尬一笑:“哇,玩节目还带附赠赠品的呀?你们准备够全面的呀!”

我的话原本只是想调节下情绪,可谁知道没有把好脉门,闯了祸,我这话刚出口唐瑶便迅速撩起左手,作成手刀状,向我劈来!

她是真生气了!换做别的女性至多夺门而出,而唐三小姐另一个与众不同之处就是,她的怒点很低而且很怪,心情好的时候,你说什么都行,心情不好的时候,谁来求情都没有。而当她收化作手刀之际,即是说她怒到了极点。

我想这次玩完了,被这个传中的武林高手来一手刀,我这弱智的身体完全扛不住阿,正当我抱着必死的心禁闭双眼之时,我不会武术,但我知道那些擅长武术的高手,他们手法会带着劲力,比如掌风,棍风。他们称之为“携外气”(唐瑶告诉我的)

此时,她的手刀却在半空的风劲中停住了,我心中一紧,随之而来的是唐瑶的蔑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怕死的样子。”

看见她面带笑容,我稍微松了口气。可心中总是有块石头放不下似得。

我尝试着张开嘴,用十分僵硬的语气道:“我去外面透透气。”唐瑶冷笑了一声:“跟我有关系吗?”

说完我便顺了一把云烟,飞奔了出去。

直到在雨中无人的回廊上,我才找到了片刻的安宁,我抽出一支烟刚想抽,拿烟的手却被人抓住了,然后又身后一声恫吓:“好小子敢抽烟!”

这话一出,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新来的讨厌老门卫,可细想似乎不太对。

不过刚才和那个中日混血的“大力丸”窝囊气之后(主要是握手没面子了,唐瑶我是打不过),我憋了一肚子的火早已盖过了我的细想,正当我准备真人快打之时,来人就用浓重的男低音像演歌似得继续说唱起来:“你们小两口又吵架了?~”他这么一唱,倒是提醒了我他的身份,我的火也骤然转为了无奈和对老朋友的熟悉和对老朋友的友谊,这家伙我当然再熟悉也没有了,我的邻居和死党的胡诌。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