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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江东猛虎

徐州下邳郡,县衙。.org

一士族打扮的中年男子手拿一封信件,灰头土脸,怏怏的走出衙门,身后跟着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两人快步出门,正在嘟囔间却被一人叫住:“贤弟这是怎么了?”

男子猛地回头,望向该人,此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生的虎目剑眉,鹰鼻薄唇,眉宇间蕴含一股天罡正气摄人心魄,衣着赤色轻甲,整个人威武异常,腰间一把四尺宝刀重而不坠,更是杀气凌人。家丁竟是被这男子气场慑到,双腿直打哆嗦。

士族男子看清来人,扬眉揖道:“张奋见过文台兄。”

赤甲男子洒然笑道:“为兄观贤弟气色不佳,有何事不妨说来,看为兄能不能略尽薄力?”

张奋摇头轻叹,看看了手中的信件,随即递过给赤甲男子,默而不语。赤甲男子接过信件,一目五行的看过,随即长出一口气道:“真如这位郝大人所说,那必然要有大事发生!”

张奋一怔,显然,他是没料到还有第三个人会把这封信的内容当真。立刻后挥手道:“孙兄有所不知,我给老头子看完信后,反被斥责了一通,说我扰乱民心,还要杖罚于我,还好几位大人苦劝……”说着又自顾自的哀叹起来。

赤甲男子略微思忖,缓缓道:“不知这位郝大人为人如何?与贤弟是何交情?”

听罢,张奋扬扬眉毛,望着西南方朗声道:“长桓兄,世之豪杰!曾与我有救命之恩,今次好心提示与我,谁料在下权微力薄……唉!”

豪杰?!赤甲男子听罢,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过,片刻后,朗声笑道:“能被贤弟如此称赞,为兄定要会会这位一方豪杰!”

张奋一怔,正要说话,赤甲男子已是转身匆匆离去。待赤甲男子走远,一旁的家丁才悻悻的问道:“大人,这位是……?”

张奋望着赤甲男子离去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江东猛虎孙文台!”

……

下邳城,孙府内。府院规格简单,占地不大,但内院却有一大片空地,被修正的很平整,门口处有一武器架,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全都为真刀实枪。空地周围零零散散的围着几个小卒打扮的家丁,大都穿着轻甲,腰间配有铁剑。家丁们或有坐的或有站的,都专注的望着空地中央。

只见空地中有一八、九岁的少年,猛虎眼,飞龙眉,身形健壮,长发高高盘起,英气*人,但身上多有土迹,像极了刚和郝熊对打完的郝起。身前有一矮脚马,大约比少年还要高上一个头,少年左手握住马缰,右手拉出马鞍,左脚已经踏上马镫,一副准备上马的样子。

这么小的孩子要骑马?这画面要是让郝远看到肯定是一阵心悸,虽说马这东西,本来就通人性,但毕竟是动物,要是激怒了这矮脚马,一蹄子下来,少年就是不死也要躺仨月。但明显少年不这么认为。

全场人都是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少年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猛然,左脚发力,右脚离地,顺势跨上马鞍。这时,马匹受惊,正嘶嘶的叫着绕圈,少年神色镇定,双手死死的拉着马缰,双腿夹紧马腹,嘴里不时地发出“吁吁~”声。可这一招似乎不甚奏效,这矮脚马比之前更是疯癫,不断地后脚腾空想要甩出少年,少年重心不稳,险些栽了下来,围观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再看少年,所幸两手狠狠的抓住马脖子,才没被刚才一番折腾甩出去。众人紧张异常,有些甚至几次都像冲过去帮忙。少年紧咬嘴唇,一双坚毅的眸子精光四射,两手抱住马脖,两腿死死夹住马腹。片刻后矮脚马自知反抗已然没用,竟是渐渐地乖了下来。见到马儿已经恢复了平静,少年缓缓起身,怔怔的看向周围众人,再看周围众人各个长大了嘴巴竟是说不出话来。

半晌,有一中年墨须,面容干练威武的男子先是叫了出来:“公子……公子成功了……”顿时,整个空地一片沸腾欢呼。

少年被欢呼声惊醒,然后看了看身下的马匹,缓缓地伸出右手,朗声笑道:“哈哈哈哈!黄叔!程叔!我成功了!哈哈!我成功了!!我要告诉爹爹!”广场上两位中年男子相视一笑,默默颌首。

“你要告诉爹爹什么?”一响亮男声划过众人耳际,随后所有人面露兴奋地望向声源处。说话之人正是孙坚,只是不知何时他已经闪身进了大门,悠然的靠在墙上。

少年看到了孙坚,小脸笑得更加灿烂,朗声道:“爹爹!你看!你看!我会骑马了!!”

孙坚饶有趣味的笑笑,随即望向前方的两位中间男子点点头,两人也纷纷抱拳回礼,虽无话语,却是异常的默契。随后孙坚制住众人欢闹声,转而对少年道:“策儿,想不想跟爹爹去遛马?”少年咧嘴笑着猛点头。孙坚洒然一笑,快步上前接下少年,摸摸他的头,牵过矮脚马便向门外走去,两位中年男子则跟在身后。

孙府门口,少年缓缓地再次蹬上矮脚马,这次马匹并没有剧烈抵抗,温顺许多。看着儿子安然上马,孙坚微微一笑,接过家丁递过来的包袱,随即跃上另一匹高大棕黑的战马,然后对着两位中年男子道:“告诉夫人,我和策儿十日后便回来,家中诸事,还请公覆和德谋多多*心。”两人一揖,朗声应诺。少年脸上兴奋未减,跃跃欲试的看着孙坚。孙坚洒然一笑,缓缓的领着少年向城西而去。

下邳城外,官道上,少年策马迂回于孙坚周围,已然熟练。孙坚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突然,少年想到点什么,对着孙坚朗声道:“爹爹,十天,我们要去哪里?”

孙坚摸摸下巴,思忖片刻后,左手指向西南方,笑道:“庐江郡,舒县。”少年眨巴眼睛,挠挠头,旋即嘿嘿一笑,又是策马向前方奔去。

暖阳下,古色小道,一少年策马奔向自己命运中,最重要的邂逅。

……

正月初七,舒县集市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呼喊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城南铁匠铺内,几个粗犷大汉围成一圈,圈内赫然站着郝起和鲁肃,郝熊直直的站在郝起身后,不时警惕的盯着众铁匠。

“喏,就是这个样子。”郝起伏在小凳上,指着手下的图纸比划道:“一圈一圈的要连贯,看,整体是斜的。”

一群人大都蹙眉疑惑,不时地摇头。中间一年纪稍长的铁匠嗡声道:“郝公子,这样子的话,铜管是插不进去的。”众人微微颌首,看样子是完全赞同老铁匠的意思。

郝起嘿嘿一笑,缓缓道:“只要保证刻痕尺度一样,可以旋转着拧进去,而且一经上紧,靠蛮力是拔不开的。”听罢,鲁肃眼睛一亮,而铁匠众都是纷纷望向老铁匠。

再看老铁匠沉声低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挠头道:“公子的意思老夫恐怕是了解了,但这东西之前从来没做过,不如公子且把图纸留下,我等再细细研究可好?”

郝起笑着颌首,随即想到了些什么,道:“如果有模具的话,做这个东西就方便得多了。”

老铁匠看着图纸又是一阵沉吟,随即嗡声道:“公子所言非虚,关于这件东西我定会好好研究。”

郝起眉毛一样,起身揖道:“那就有劳文先生了!”看着县太爷家最出息的公子哥这么拜到一个铁匠,众人都是一惊。这个年代,铁匠是什么身份?说白了就是一个下等人。

文铁匠慌乱的连忙回拜道:“公子这是折煞老夫啊,贱民怎敢让公子这般……这般……”说着竟是哽咽起来。

说实话,郝起直到现在都不理解,不就是弯个腰的事,你们要高兴,我见一次弯一次。鲁肃倒是不奇怪,在他眼里郝起这人一向对谁都特恭敬,他一早就习惯了。看到众铁匠感动,郝起心忖目的也算达到,客气两句后拉着鲁肃便离开了,郝熊呆呆的跟在身后,临别时有意无意间多看了烧铁火炉几眼。

一众铁匠竟是齐刷刷的目送郝起和鲁肃离开,良久,文铁匠用哽咽的声音道:“老夫打铁一生,还从没受过如此礼遇……”随即眼中精光一闪,朗声对众人道:“都别愣着了,赶快干完今天的活,帮着老夫研究郝公子的图纸!”众铁匠齐吼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