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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暴雨前(二)

此时的郝府,掌灯挂彩,喜庆非常,所有家丁都是笑呵呵的在打扫卫生,不时的传来嬉笑打闹声。.org

大堂内,郝书正在奋笔疾书。

“大公子好文笔啊!”一年老家丁侍站在旁,不住的赞美道:“我看已经赶得上北边的彭老爷子了!”

郝书嘿嘿直乐,却不停下手中的笔。片刻后,便写好一封,交给另一侧的年轻家丁,嘱咐道:“这封给集市的郑大人。”家丁应诺退下。

“书儿。”门外黄晴带着两个丫鬟款款走来,郝书和年老家丁看到是黄晴,连忙起身揖道:“书儿(小的)给母亲大人(夫人)请安了。”

黄晴微微颌首,看了眼郝书手中的笔,欣然笑道:“写了一早上吧,快去歇息一下。”

郝书憨厚一笑,挥挥手道:“无妨,还有十来封,我一并写完再休息不迟。”说罢,又坐下继续写信。

黄晴也不再劝,他自然了解自己三个儿子的脾气,二儿子郝起性格潇洒不羁,聪明伶俐,小大人一个。三儿子郝昭沉稳爽朗,脾气耿直。大儿子郝书憨厚木讷,循规蹈矩。虽然三人性格都不尽相同,但却是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牛脾气。谁也无法阻止他们的计划行动,这点倒是深的郝远遗传。想到这,黄晴苦笑的摇摇头,径直朝内庭走去。

县衙门内,郝远和周尚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门外两个小卒站的笔直。

“贤弟你看,这丹阳郡也自认为是一片太平,没有丝毫堤防。”郝远蹙眉道,随即把手中的信件递给周尚。后者一目五行的看完书信,眼中闪过一丝忧色,默而不语。

半晌,郝远一挥手,道:“罢了,我们多加小心便是。”

周尚点头叹道:“也只能这么办了。”

郝远性格虽然刚烈,但性情善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每每想到这片土地即将遭受荼毒,心中总在隐隐作痛,同时也对自己能力之微薄而深深地感到惭愧。

舒县常年不受灾害侵扰,自己上任以来治安更是趋于安定,所以并没有多少战斗力。如今,舒县的士兵,加上前一阵招募的乡勇,总共不到千人,而能上战场的加起来不过300。要不是提前有所防备,真要等到贼众袭来,也只能做些无谓抵抗了。

按照自己二儿子的推算,最短只剩两个月的时间准备,郝远深谙兵法,对不论武装还是素质都很低下的黄巾军来说,最有效的打击不外乎骑兵的奔袭战术。可只用三个月,别说是骑兵,能保证他们上了战场不吐就算很好了。所以到时候要御敌,自己的三百精兵才是真正主力,至于剩下的五百多人只能充当下后排工兵亦或者摇旗呐喊的。

好在郝远素来爱马,衙门所备战马倒是有五百多匹,这数量对于一个小县城来说算得上是奢华了。虽称不上良马名驹,但充当骑兵冲锋确是够用。然后依靠郝起计划的水淹之计,想胜并不难,不过毕竟要以一敌百,己方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每每想到这里,郝远的心情实在是好不起来。

“郝兄?”周尚轻唤打断了正在思考的郝远。

“喔,适才思考过节的事情,还请贤弟见谅。”郝远笑道。

周尚是聪明人,不做深究,笑道:“也难得大年,不如留下悉数守卫,剩下的也尽快回去与家人团聚可好?”

郝远一思忖,朗声道:“就依贤弟安排。”

周尚应命而下,厅内,只剩下郝远一人立于案前,指尖缓缓地扫过地图。

周府偏房内,一众小人聊得不亦乐乎。

“嗯,就如阿瑜所说,正月初三正午,在我家集合。”郝起摸着下巴颌首道。

鲁肃接过话:“对了,阿起,你之前给我画的图纸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明白。”说罢,拿出怀里的图纸,想要求助。

这图纸是之前郝起正在练习琴艺时,突然很怀念一千八百年后的吉他,凭借自己的记忆所画的设计图。

郝起接过图纸,放于腿前比划:“这是琴箱,依靠拨动上面的琴弦发出回声和共振。这边是琴头,有些小机关我还没想好,不过可以依靠一些机关来调动琴弦,从而产生不同的声音。琴弦一共六根,粗细各有不同,可以发出独特的声音,从而依靠右手五指拨扫而完成组曲。”说罢,包括周瑜在内的一众人都是听的目瞪口呆。

“阿起,那东西能发出声音么?”周瑜疑惑的望着设计图。

郝起摇摇脑袋:“应该可以……吧?”众人又是哑然。

坦白说,郝起并没有把握能做出吉他,他只是依靠自己的记忆勾勒出外形,吉他这种乐器构造虽不复杂,但有些关键的设计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看着众人精彩的表情,郝起哑然失笑:“罢了,这个东西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赶快回家过节去,节后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小孩毕竟是小孩,经郝起这么一扇风,众小人喧闹片刻后一拥而散。看着鲁肃,南宫望,还有贺齐向不同方向走远,郝起幽幽一叹,转身对周瑜道:“我们也回去了,节后见。”说罢带着郝昭和郝熊快步离去,只剩下周瑜一个人双手托着下巴,坐在家门口发呆,甚是寂寞。

除夕夜,郝起小屋内。郝昭、郝熊鼾声如雷,睡相奇葩。郝昭左脚抵到郝熊下巴,在宽大的床上横着摆了个大字。睡梦中,郝熊不时的想扳开郝昭的臭脚,却是几次都没得逞,最后索性不管了,抱着郝昭的小脚发出有节奏的鼾声。

房外,郝起裹着一层褥子,坐在台阶上,静静地望着天空。可能是天气的关系,月亮显得格外模糊,满天的繁星也都变成了零碎的几个亮点。

除夕,对郝起来说是个很沉重的节日,虽然来到这个年代已经有两年多了,但郝起内心深处还是找不到那关键的归属感,他无数次的梦见在黑暗中,有一个幽幽的声音反复问他,你愿意回去么?郝起每次都坚定地回答,是。为什么?郝起也不知道,这里,家人很好,朋友很好,但总是缺少点什么东西。直到现在,一切感觉都那么不真实,他甚至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一个悠远长久的梦。

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舍友们嘻嘻哈哈的嘲笑这个逃课王今天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或者,猛的抬头,发现自己是在高中的教室里,愤怒的老师拿着一本数学书狠狠地敲打在自己的头上,周围一个个穿着校服熟悉的面孔正在对着自己大笑。又或者,自己受了重伤,躺在医院,看到护士正在为自己打点滴。无数次,无数次,他深深地呼唤着,他要回去,这里,并不属于他。

“幽光遮蔽沧月凄,岚音萧瑟洒满亭。只手满握念无尽,化作幽叹归乡情。”

朦胧的月光下,古色小院内,一个少年的身影显得异常孤单。

正月,初一。

大清早,郝府大厅内已经是热闹似集市。有周围邻居,有衙门的小吏,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的红色包裹,想来是礼物。郝起摸着下巴盯着来往人群手中的包裹,心忖光每年收礼,郝家都能大捞一笔,而且一年比一年人多。要不是这个年代商人地位底下,用这些钱投资经商的话也是个好主意。

东汉末年,普通民众的地位从高到低可排为“士农工商”,拆开讲就是“士兵、农民、手工业者、商人”。

士族子弟的地位凌驾于这些之上,各个官宦世家掌握着绝大部分财富和土地。周家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要不是东汉政府对庄园修筑城墙的做法很敏感,想来以周家的财力和人力早就在舒县外建起一座小城了。

凡是有编制的士兵比人一般人高出一等,俗话说“十农养一兵”。尤其在乱世,士兵消耗极多的粮草和钱财。当然,这里的士兵指的是正规军,乡勇和预备兵自然是不算在内的。

下来是以农夫为主的农务生产阶级,他们大都有自己的土地,靠天吃饭,按年交给政府粮饷。在太平盛世时候,也算是衣食无忧自得其乐的那种。

再下来就是手工业制造者,这里主要指的是铁匠和木匠两个圈子,靠手艺吃饭。做的最大最有名也不过东汉末年郑浑这样的国家级大匠师。郑浑是这个年代唯一在历史记录上留有墨迹的“工”层阶级的人物,剩下的,甚至连名字都没留下。

最后就是商人,其实,打从郝起得知了这个时代的商人所处地位底下的时候,他是很不理解的。

“奸商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能如此怠慢呢?”郝起每每这么说道。

当然要问为什么会形成这种观念,郝起认为是人思想禁锢所造成的,因为郝起每次精打细算的时候都会遭到南宫望和周瑜的白眼。古代人就是古代人,没文化真可怕,无数次郝起都在咒骂那些不尊重奸商的古人。

“起弟,你躲在这做什么?”郝起闻言猛的回头,但看郝书拿着两卷不知道什么书懒洋洋的站在自己身后。

郝起正正衣冠,揖道:“起儿见过大哥。”

郝书向来疼爱这个弟弟,挥挥手道:“话说刚才城南的吕先生来了,他对琴艺颇有研究,我想你可能感兴趣。”

郝起耳朵一竖,道:“他人在哪里?”

郝书嘿嘿笑道:“刚还在亭内等候父亲大人,你快去吧。”话音还没落,郝起一溜烟就跑没了影,留下尴尬的郝书,无奈的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