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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帝崩

中平六年,夏,四月,丙子日,发生了一件天文学的奇观,日全食。这要是放在现在,天文爱好者一定欢呼雀跃,但是发生在东汉末年,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说明有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洛阳城的人们议论纷纷,猜测天狗食日到底预示着怎样的坏事要发生,好做好避灾的准备。朝中的大臣也议论纷纷,何进趁机联络大臣再次向汉灵帝逼宫,尽快立刘辩为太子。汉灵帝得到消息,在宫中破口大骂何进大逆不道,又惊又怒,竟然病倒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看到何进现在咄咄逼人,在宫外又拥有如此多的外援,汉灵帝的心腹蹇硕也坐不住了。蹇硕是个有勇无谋的人,虽然武艺比较高超,但是对于谋略基本上是一窍不通。但是汉灵帝也很无奈,手边的宦官大多不堪重用,要说帮自己敛财,或者陪自己玩耍,十常侍个顶个的高手,但是对于政务,这些人基本上都和白痴差不多。只有蹇硕还算能力过人,至少保护自己的儿子不成问题。

蹇硕等一帮宦官想出一个对付何进的主意,让汉灵帝下令何进带兵平定西凉韩遂、马腾等人的叛乱。何进得到诏书,愁眉不展,不愿意在这时候离开京城,更别说和凶残的西凉羌人作战了。

于是何进把一帮手下招来,商议对策。比起汉灵帝和蹇硕他们孤零零的几个,何进门下现在正是人才济济。听到何进的召唤,袁绍、袁术、曹操、许攸、淳于琼、陈琳、鲍洪等人不敢怠慢,纷纷赶到大将军府赴宴。

何进把汉灵帝的诏书展示给左右,袁绍等人看了,纷纷大骂蹇硕狼子野心。但是骂完之后,还得解决问题。

曹操脑子转得最快,很快想出了一个对策,于是对何进道:“大将军,操有一计,可以破坏蹇硕等人的阴谋。”

何进闻言大喜:“孟德快快讲来。”

曹操道:“大将军可暂时向皇上上书,就说偶染风寒,需要调养几天。”

话还没说完,袁绍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曹操的话头,道:“孟德此计不妥。大惊军佯病,瞒不了几天,一旦皇上派人前来查探,万一事泄,岂不是欺君之罪?”

何进也皱起了眉头,还以为曹操有什么高明的计谋,装病这一招的确太老土,自己还能装的突然得了重病,一卧不起?装小病又能拖得了几日。

曹操看到何进皱起了眉头,有点无奈,自己话都还没说完,袁绍也太心急了,这是担心自己立功啊,看来何进就像张飞所说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以前还以为只有他才能力挽狂澜,铲出宦官,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这些人各自都有自己的算盘,没有人真心替大汉想过。

曹操不紧不慢的顶了袁绍一句:“本初(袁绍字本初)还是那么心急。操还没有说完。”

何进听到曹操还有下文,不由得转忧为喜,连忙道:“孟德快快将来。”

袁绍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才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看曹操到底出的什么鬼主意,心中暗暗有些生气:“曹操这个人果然是还像从前一样,鬼点子多,看来这次又要让他出风头了。”

曹操道:“诺,大将军。大将军上书抱病只是为了拖延一下时间。接下来还需要本初上书,向皇上建议带兵进击徐、兖一带的黄巾贼。待本初出发后,大将军再向皇上上书自己需要征调本初等为将,不如等本初从徐兖回来之后再出发。这样一来,大将军就会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时间一长,说不清皇甫将军(指皇甫嵩,现在正在西凉带兵平叛)等已经平定凉州了。”曹操悄悄地将了袁绍一军。

何进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等汉灵帝驾崩,自己就能掌握大权,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自己了,所以听了曹操的计谋,正和自己的心意,不由的大喜,哈哈大笑道:“孟德果然多智,就按孟德说的办。本初,你马上准备上书,请求带兵进击徐兖黄巾贼。”

袁绍见何进都开了口,本来有心反对,现在也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能狠狠地瞪了曹操一眼,然后回答道:“诺,大将军。”曹操则得意的抬起头,故意不看袁绍,气得袁绍牙痒痒,恨不得扑过去和曹操决一死斗。

果然,袁绍上书之后,何进再次上书,说要等袁绍回来之后再出发,虽然明知道何进是拖延时间,汉灵帝也不好强行命令何进立刻出发,只能作罢。

但是没过多久,西凉就传来消息,皇甫嵩已经带人打败了韩遂等人,现在叛军又发生了内乱,已经不足为虑。何进得报大喜,大笑数声道:“果然是天助我也。孟德果然料事如神。”汉灵帝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又喜,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喜的是西凉终于转危为安,惊的是这下再也没有理由把何进派出京城了。

结果没过几天,汉灵帝就病重不治,永远的离开了人世,临终嘱咐蹇硕一定要把刘协扶上皇位,万万不能让何进擅权。

汉灵帝一死,蹇硕不由得慌了手脚,大靠山没了,还把刘协托付给自己,蹇硕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让刘协登上皇位,更害怕刘辩登上皇位后何进对付自己。于是蹇硕就把自己亲近的几个大臣招进宫内,商议对策。

商议来商议去,只有一个办法完成灵帝的重托,就是秘不发丧,招何进进宫议事,然后一举拿下,斩首示众。一旦何进被诛,何进的党羽树倒猢狲散,不能齐心协力,不足为虑。

蹇硕等人的计谋是很好的,可惜坏就坏在蹇硕用人上。蹇硕手下有个司马,名叫潘隐,是何进的故旧,也是何进派到蹇硕手下的卧底。无间道正式上演了。

汉灵帝突然招何进进宫议事,宣诏的人却又说不出到底商议什么事。正好曹操等人在列,曹操这个人警惕性非常高(说不好听就是怀疑心特别重),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但是却不知危机感何来,但是出于尽责,还是站了出来,劝阻何进不要进宫,最好装病在家,等打探清楚情况再说。

何进这时候已经知道汉灵帝命不久矣,正是志得意满,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大权在握了,不愿意因为这样的小事违逆汉灵帝的意思,那里听得进去曹操的劝阻,执意要进宫见驾。

曹操苦劝无果,反而被何进责骂了一顿,不由得有点灰心。何进兴冲冲的带着几个随从就往皇宫走去。

快到了汉灵帝的寝宫,突然迎面走来一人,正是潘隐。原来潘隐因为蹇硕密谋诛除何进,被招进宫内,难以脱身,找不到机会警告何进,于是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在何进进宫的半路拦住何进,把汉灵帝驾崩的消息告诉何进。

看见潘隐迎面走了过来,何进特意让开道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潘隐卧底的身份,但是潘隐却迎了上来,对何进道:“原来大将军在这里,皇上临时改变了地点,特意让我前来通知大将军,不要跑了冤枉路。”

何进大吃一惊,感觉到事情不对,马上贴近潘隐,小声的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潘隐不慌不忙的一边引路,一边小声对何进说:“皇上已经驾崩了,现在蹇硕已经派人埋伏在宫内,就等大将军到了,除掉大将军呢。我知道那里没有埋伏,快跟我出宫,迟了就来不及了。”

何进闻言,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侥幸。想起入宫前曹操的劝告,不由得后悔不迭,但是何进毕竟是非常人,虽然心急如焚,但是面上不漏声色,快步跟着潘隐从偏门出了皇宫。然后快马加鞭,直接返回自己的大将军府,召集兵马前来护卫。然后派人进宫通知蹇硕,说自己生病了,暂时不能进宫了。

蹇硕等人得到何进的通知,不由得又惊又怒,知道消息走漏了,后来听了左右汇报,才知道潘隐卧底的身份,但是一切已经迟了,想要除掉何进已经不可能了。

何进回到大将军府,立马召集左右商议对策。听了潘隐的消息,左右不由得失声痛哭,哀嚎汉灵帝的驾崩。何进有些无奈,但是也不好阻止,自己也赶紧装模作样的挤出几滴眼泪。

众人哭罢,又想起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就是确立新皇帝。但是汉灵帝驾崩的消息还没有从宫内传出,何进也不好直接把消息传扬出去,毕竟卧底的事可以办的出来但是不能宣之于众啊。众人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心急的只能大骂蹇硕阴险,竟然敢隐瞒皇上驾崩的消息,简直是大逆不道。

何进听了一阵蛋疼,觉得这些人关键时刻一点都用不上,想起之前曹操屡有妙计,料事如神,不由得又把目光转向了曹操,开口问道:“孟德可有什么良策?”

曹操倒是早就想出了办法,但是现在他更关心的事如何防止何进擅权,但是这些天来和张飞商议,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乍闻汉灵帝驾崩了,急切之间,更加想不出办法来,所以决定暂不作声,看看何进如何应对,是否有擅权的意向。

但是现在何进既然开口询问自己的意见,曹操也不好拒绝,只能把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大将军,操以为现在的关键是确立新皇,扶辩皇子登基,一旦辩皇子即位,大事就定了。”

何进皱了皱眉头,道:“我当然知道关键是立辩皇子登基,现在问题是蹇硕等人秘不发丧,不让消息传出来,怎么扶新皇登基?”

曹操不由得对这些人失望不已,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真是竖子不足与谋。但是还是开口道:“大将军可以让太尉、司徒、司空等大人进宫见驾,就说很长时间不见皇上上朝,大将军十分担心皇上的身体,希望诸位大人可以探视一番,大将军才好安心。”

何进又问:“倘若蹇硕等人如若阻拦,若何?”

曹操继续道:“那就让诸位大人每天进宫一次,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尸体极易腐烂,蹇硕等人瞒不了几天,只要耐心等待即可。大将军只管调兵遣将,护卫好大将军府的安全即可。”

何进大喜:“孟德所言甚是,正好趁这次机会把本初召回来。此次事成,本人必有重赏。”

于是何进依照曹操的计策行事,没过几天,蹇硕等人就坚持不下去了,只能把汉灵帝驾崩的消息昭告天下。国不可一日无主,众大臣得到消息,不由得齐集皇宫,商议新皇即位。

虽然蹇硕有心立刘协为帝,但是众大臣没有一个同意,汉灵帝生前没有把刘协立为太子,现在怎么可能因为蹇硕的一面之词就废嫡立庶,而且何进已经在宫外聚集起大军,威逼蹇硕尽快扶刘辩登基。蹇硕迫于压力,只好同意,何进和众大臣的意见,至于汉灵帝的遗命,只能抛之不顾了。

刘辩即帝位,何皇后就进格为皇太后,因为刘辩只有十四岁,按照汉朝的传统,由太后临朝称制。何太后儿子成了皇帝,当然是万分高兴。接下来是大赏功臣,太傅袁隗(袁绍的叔叔)与大将军何进共同辅政,同录尚书事。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只有蹇硕惶惶不安,生怕何进找自己算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