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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二权衡再三,觉得走仍为上策。

虽然一时还说不清楚公安机关为什么要将“通缉令”张贴到边远偏僻的海拉尔来,但心里由此像揣了兔子般胡乱地蹦跳的不得了却是事实。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尽管前两次都侥幸地从警察手中逃脱了,但要是再次被警察逮住,上帝是不会恩赐给他新的机会的。坏事做绝,终有尽头,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没有永远走不完的平坦路。

可是,什么时候走,怎么走,到哪儿去,又是他不得不认真考虑的。

从孙大炮那儿弄来的钱,他还顾惜地留着没有舍得乱花。他明白,要逃,那点小钱肯定是不够的,他必须设法再从洪霞父亲的手中搞一些。洪霞的父亲对自己好,可终究防着自己,憨厚耿直不等于毫无心计,要想从那样稳妥踏实的“土老板”手里搞出足够供自己踏上新的逃亡之路的钱来,他知道十分困难。

不过,他别无选择,要么软取,要么强拿,总之,他必须搞到钱,他吃够了没有钱的苦头,他不会也不愿意再去做身无分文而东躲**的流浪汉。有钱不是万能,无钱却是万万不能,这句被大伙儿嚼烂了的口头禅,是他立身处世的座右铭。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自己都不能没有钱。

经过几天的缜密思考,他最终决定把突破口仍旧放到洪霞的身上。洪霞是她父亲手心里的宝,攥住了洪霞就等于攥住了洪霞父亲的钱袋。于是,他一反常态,突然对洪霞百般谦让和百般恩宠起来。

洪霞毕竟是涉世不深的小女孩,黑二由桀骜不驯的“冷面杀手”猝然间变成温存体贴的“小白脸”,她不知道其中暗藏着的是阴谋,而只道是自己骂了黑二、给了黑二一个“下马威”后,黑二变“乖”了,由凶猛的野狼变成了一条服服帖帖的家狗。“男人呀男人,原来也不过如此罢了……哼,骂他给脸不要脸他还要生气,难道不是吗,你逞能,你有本事,咋就规规矩矩的听我摆布了呢?”

黑二一“听话”,洪霞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女孩子的虚荣心一旦得到了满足,就会飘飘然,悠悠然,忘乎所以,不知道天地何方是东,何方是西,何方是南,又何方是北。因此,一段时间里,只要是黑二喜欢吃的东西,她都要亲自到厨房里去守着师傅做;只要是黑二需要满足的愿望,她都会尽可能的满足……在她看来,套住男人,最好的绳索是情感。温柔和体贴是套子,让男人自觉自愿的往里面钻,钻得越进去,套得就越牢;而愤怒和冷酷呢,则是握在自个儿手中的绳头,男人不听话了,想挣脱绳套跑出去,就冷不防的使劲拉两把。这个道理好像是在言情小说里读到的,又好像是自己在和黑二的交往和碰撞中悟出来的。要想管住男人,就不能给男人太多的自由,当然,也不能全不给自由。收放凭着自己的意念和感觉,要恰到好处。收紧了,男人会被勒死;放松了,男人又要妄自尊大,骑到头上来拉屎拉尿……

天气一天天的转凉了。白天,秋阳高照,白花花的阳光普照着漫无边际的大草原,尚且有几分凉意,到了夜间,则更是不用说了。依然是疾风,依然是明月,然而,风过之处,清丽的月光变得像冰雪一样寒气逼人。

冬天快要到来了,黑二从工人们那里了解到,一到了冬天,整个呼伦贝尔大草原都会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到了那个时候,矿上一律停工,工人们除了守矿的,都会回家,要等到次年春暖花开后才回来。

他不能继续等下去,他必须采取果断措施赶在工人们离开之前离开。于是,在百般讨好洪霞之后,估计洪霞对自己完全没有了什么戒备心了,他便开始实施起自己早已预谋好的计划来。

一天傍晚,吃过晚饭,他邀约洪霞去空旷的草地上漫步,洪霞爽快地答应了。

他俩沿着牧民们放牧时踏出来的曲径向清浅的莫尔格勒河走去。到了河边,望着潺动的河水和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的小鱼儿,他紧锁着眉头故作悲观地叹息道:“哎,要是人死后能变成鱼儿就好了……”

洪霞拿目光瞧他,问:“谢大哥,你不高兴吗?”

黑二趁势将洪霞揽进怀里,接着,双手伸进洪霞的胸襟,轻轻地揉捏起洪霞圆鼓鼓的胸脯来。他知道女人在得到男人温存的时候,是会愉快地答应男人的要求的,哪怕其要求在明眼人看来纯属是一个骗局,女人也不会拒绝。

黑二这一揉捏,洪霞的身子自然是着了魔似的软了。于是,洪霞索性将黑二扑倒在地,然后泥鳅般缠着黑二的身子和黑二滚在了一起……

一番**,彼此都痛快得酣畅淋漓,黑二这时候才将话题转入正轨。他说:“霞儿,难道咱俩就这样过日子吗?”

洪霞头枕着黑二的胸膛,仍旧陶醉在腾云驾雾的快乐之中。她回答道:“哥,咋说咋中,你拿主意吧!”

黑二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深邃的天空,装模作样的寻思半晌,说:“我想了许久,咱俩还是回你老家河南吧,开一家店,做点小本生意,待在这里总不是办法呀!”

“开啥店?”洪霞问。

“开火锅店吧,咱滨江那边火锅店特多,生意蛮好……”

“你做得来火锅?”

“学嘛,万事开头难!……霞儿,我积蓄了一点钱,要是你能再找你爸要一点,开一家能摆放10来张桌子的火锅店,一准是能赚钱的。你想吧,厂子是你爸的,咱们留在这儿也帮不了他什么忙,还不如回家去,自己创业……”

“爸不会随便给钱咱的!”

“又不是白要,只是向他借嘛,挣了钱就还他。”

“他才不稀罕你还呢!不过……”

“不过什么呀,爽快的说吧!”黑二见有一线希望,赶紧催促。

“除非你和我正式结了婚,否则爸是不会随便拿钱给咱们的。爸对我好,但对我却不放心。爸说我太单纯了,头脑简单,怕我上当受骗。”

“你不相信我?”

“咋会呢,要是不相信你我会带你到爸这儿来吗?……过些日子吧,等爸高兴的时候我再和爸商量!”

“别等,咱俩早点儿回去好早点儿做事……霞儿,给你爸讲,就说咱俩回老家去办结婚手续,然后开店,你爸肯定是会支持的!”

洪霞惊叫道:“哇,你真要和我结婚?”

黑二点头。

“中,谢大哥,看咱的,只要你真心娶咱,咱保证找爸拿到钱……开店嘛,小菜一碟!”洪霞兴奋不已,翻身爬起来,在黑二的额头上“叭”地一下亲了一个脆脆的响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