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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桃红定了定神,缓缓地走进去,将食盒搁在屋子正中的圆木桌上,之后方才绕过屏风走到宇文曜的窗前,双手叠于身侧,恭敬地行了个礼,“奴婢桃红,给王爷请安!”

“你听不懂本王的话么?”宇文曜斜靠在床头,浑身都紧紧地包裹着纱带,因为他三天不许御医靠近的缘故,那些纱带已经三天不曾换过,隐隐地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干裂的唇微微一掀,“给本王立刻滚出去!”

桃红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在她的印象中,平遥王爷一直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潇洒男子,无端怎会沦落如此景象?

许正如她的主子所言,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惹得祸;如若不是那该死的女人的话,平遥王爷现在说不准还依然过着他自在逍遥的日子。

“王爷,您已经三天没有用膳了!”桃红并没有服从宇文曜的呵责而离开,反倒是更进一步,站在宇文曜的身边,“您再不用膳的话,只怕你的身子会扛不住!”

宇文曜点点眯起眼,眼神里闪过一道暴戾狠决的神色,“本王再说一次,立刻给本王滚!”

以为他重病在床,就拿她无可奈何么?只要他愿意,一根手指就能够彻底解决他!

可是,桃红却像是在故意挑衅他的忍耐力:“王爷,您这样不用膳的话,就不怕秋妃娘娘会生气么?”

听到她提及秋妃的名号,宇文曜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细看之下竟觉得她有几分眼熟,“本王以前见过你?”

桃红听闻他这么说,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从上次王爷急匆匆地离宫,她甚至还来不及看他最后一眼。在那之后,她幻想过无数次他们再次见面的场景,这一次前来劝说他用膳,亦是被她计划了无数次。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开口,竟是这么一句噎死人不偿命的话语。

深深地吸了口气,桃红将自己的情绪稳了稳,这才笑望着宇文曜:“王爷不记得奴婢了么?上次王爷进宫,令奴婢前去照顾慕容姑娘!”

“是你?”提到慕容雪,宇文曜倒是对她有几分印象,记得那次就是她误导他以为慕容雪替他做鞋,方才使得他那般丢人。现在想起来,想必她是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要离间他与慕容雪。

“正是奴婢!”桃红见他想起来了,忍不住兴奋地笑了起来。

宇文曜却甚是厌恶地瞪了她一眼,“果真是下贱之人,做着下贱之事!”

桃红原本兴奋的心因为这句话顿时跌入低谷,“王爷,何必要如此伤奴婢?”

宇文曜冷哼一声,“她的人又如何?本王现在谁都不想见,立刻给本王滚出去!”

休以为他不知道。

她的人那一日早就出现在了云白山。虽然他们不曾伤害他,甚至几次出手相助,可是他们却于暗中几番欲要伤害慕容雪。

她一直想要取慕容雪的性命,明明知道他是多么地在乎慕容雪。

“王爷谁都不想见?”桃红扬起唇自信地笑了起来,“奴婢相信,王爷一定会想要见奴婢的!”

宇文曜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腾身扬手朝她袭去。

没有料到,她的身影微微一晃,竟轻而易举躲过了宇文曜的攻击。

“王爷,那些宫人是因为畏惧您王爷的身份而不敢与您动手。可您要知道,以您现在的身份,只怕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都能够将你打倒!”更何况,她是稍稍习过武的人,更是拿了秋妃的令牌,不怕轻伤他。

“好大的胆子!”

宇文曜气恼地跌回床上,桃红说得没错,他现在只怕连一个小孩儿都打不过。

然而,输人不输气势,他依旧冷眼扫了桃红一眼,令桃红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秋妃娘娘说,只要您答应她两件事,她就立刻帮你见到慕容姑娘!”桃红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将她此番前来的话带到。

秋妃帮他去见慕容雪?

怀疑地看了桃红一眼,“我凭什么相信你?”

桃红笑着耸了耸肩:“王爷可知道,今日王爷如若不吃饭,奴婢与整个盘龙宫所有奴才的脑袋将会不保。”

“那又与本王何干?要你们脑袋的是皇上,可不是本王!”宇文曜不在乎地说道,他的目的只是想要那人知道他的决心,从来都不是要他们的性命。

“所以,只要奴婢所说的话是假话,王爷随时可以要了奴婢的性命!”桃红转身去将食盒拿到宇文曜的面前,“王爷,只要您答应秋妃娘娘两件事,您就可以勿需绝食达到您的目的了!”

只怕整个宇唐国的人都会知道,素来狂傲自大的平遥王爷,竟然为了见到一个低贱的丫鬟而绝食三日。

“哪两件事?”如果能够尽快见到慕容雪,他也不愿意浪费太多的时间与宇文赫尔较劲。

“第一件是,就是请王爷用膳,换药!”桃红低下头将饭菜端出来,最后从食盒底端拿出了五、六个小巧的瓷器瓶。

宇文曜眯眼瞧着她,“第二件呢?”第一件太过于轻易简单,他不由得怀疑秋妃的用心。

“第二件么?”桃红可惜地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秋妃娘娘说,反正第二件事不会勉强王爷,等到王爷见过慕容姑娘之后再去见她,她便会告诉王爷这件事情是什么!”

宇文曜低头思忖了片刻,算计着自己并无任何损失,点了点头之后急忙地端起碗筷,连吃带吞地将那些饭菜席卷干净。

“现在可以走了吗?”他一心担心着慕容雪,只盼望着能够早些见到她。

桃红指了指躺在一旁的药瓶,“王爷还没有换药呢!”

宇文曜忍着心头的焦急,冷着脸对她说道:“传令下去,本王要沐浴净身!”

等到宇文曜终于能够见到慕容雪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在瑶池宫里,宇文曜终于在半个月之后第一次见到了慕容雪。

可是,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儿,看着如此没有生机的女子,宇文曜第一次深刻体会了何谓心痛。

她苍白的脸色像是一把泛着白色冷光的剑,狠狠地锥刺着他的眼,刺痛了他的胸口。

曾经,他厌恶过生机勃勃的她,只因为她那张尖利的嘴从来不肯对他说出一句奉承的话语,只因为她的双眼中永远闪动着骄傲的光芒,甚至连他都瞧不起。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要逼着她闭上那张嘴和那双眼睛,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不言不语。

可是现在,当他当真看到了她那般安静地睡在床上,仿若是一株失去了颜色的蔷薇,像是一只失去了灵魂的空洞玩偶,他却无比怀念那个总是说着他缺点的慕容雪。

那个会讲故事、会讲笑话的慕容雪;

那个承诺会给他讲笑话、讲好听故事的慕容雪;

那个以无比骄傲眼神瞧着他的慕容雪;

那个胆敢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的慕容雪;

那个明明讨厌吃荤、却因为不忍拂他意而愿意尝试着吃他烤焦了的兔子的慕容雪;

那个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慕容雪;

那个明明聪明、却又爱犯傻的慕容雪;

那个虽然没有美丽容颜、却依旧能够牵动他的心的慕容雪;

“御医说,她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可是,她却无端昏迷了半个月。御医找不出病根,也不敢妄自胡乱开药,所以……”

杨毅望着那个因为浑身是伤而包扎着一身纱带的宇文曜,平素那张狂傲不羁的脸上此刻因为关心而变得极为谦逊。他半跪在慕容雪的床边,手里紧紧地握着慕容雪的手。

而更让杨毅震撼的是,他盯望着慕容雪的那道眼神。

执着而痴迷,倔强而霸道。

就好像,躺在床上的女子,是他爱恋了千万年方才修成正果的女子……

被宇文曜那道坚毅的目光所震撼,杨毅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女子,虽有不舍,却终究还是回过身对屋内的宫人挥了挥手,静静地带着他们离开了慕容雪的寝房。

将所有的空间和时间,交给为了能够见慕容雪一面而与宇文赫尔绝食抗议了三天、大病初愈的深情男子。

宇文曜的目光却一直都静静地落在她的面庞,所有的思绪也被她引了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杨毅等人的离开。

此时此刻,在宇文曜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慕容雪。天地之间的颜色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褪去,所有的色彩都集中在慕容雪一个人的身上。

缓缓地扬起手,宇文曜动作笨拙而小心地将她额头前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好似一个不小心就会弄疼她似的。

视线,一动也不动地落在她的身上,从她乌黑如绸的秀发到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纯的黑,映衬着透明的白,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可是,宇文曜却宁可她一直是那个相貌平凡的女子,只要她能够安然无恙地对着他展现笑靥。

原来,真正对一个人动心了,根本就不会在乎着她的相貌是否倾国倾城。只要她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那便是一种心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