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样单据？"李嫣霞奇怪地指着手提包里的化验单，问道。
"嗯，就是这张！"
"那去吧！"
李岩伸手接过单据，很是疑惑地看了看。
直到这时候，李岩才终于知道，原来这是一张出自市第三中心医院，消化道内科的检验报告。
"这是...怎么可能？"
检验报告并不长，偌大的打印纸上，印着医院的科室和公章，同时还有主治医生签字。
但真正让李岩无法接受的是，检测报告中间有一行非常醒目的结果。
虽然只有区区不足二十个字，却沉重的就好像大山一样。
兹:经检测，该患者病情为结肠癌晚期。
"怎么会...怎么会...呵呵...这肯定是假的！"
看着那一行可怕的字眼，李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人几乎要疯掉了。
"怎么可能？明明好好！明明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捏着这份轻飘飘地检测报告，李岩感觉手上就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一样。
"怎么了小墩？"
"..."李岩没有说话，直接把手里的检测报告递给小姑"你自己看吧。"
说出这五个字李岩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地看着高高的天花板。
"爸爸不哭！爸爸不哭！"月儿趴在他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这...怎么会这样？"
李嫣霞看着检测报告，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啊！怎么会这样？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有大好的年华没有度过，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情。老天啊！你难道这么无情？就这么狠毒？她那么好，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情？"
李岩轻轻搂着月儿，整个人几乎疯掉。
"叮叮...叮叮..."
这时候李岩的手机响了。
他赶紧从裤兜里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陈大年打来的。
"喂！老陈！"
"李...李岩，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姜柔的声音。
可以听出，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忐忑。
"嗯！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的手提包忘在你那里了。"
"我看到了。"李岩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你...你..."姜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道"你...没有看里面的东西吧！"
"对不起！"
"嗯？"李岩的话姜柔的心里咯噔一下。
"对不起，我刚才正好看了一下包包里的东西。目的是看看包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好确定那个手提包到底是谁的。可是...想不到，我居然看到了那个东西。呵呵呵..."
"李岩，你听我说..."
"如果不是因为无意中看到了，你恐怕会一直隐瞒下去 吧！"
"我...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总是什么都不说，我才真的担心。"
"可是..."
"不要总是可是，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车上！"姜柔的话，明显顿了顿。
"回来！去我家！"
"可我下午还要上班啊！"
"上班上班，你就知道上班，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要不你过来，要不我就去公司找你！"
"我..."坐在好车上，姜柔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没看到李岩此时的样子，但她却可以确定，李岩此时肯定是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正要开口说话，李岩却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看着断掉通话的手机，姜柔缓缓放下手机，递给身边的陈大年。
"怎么了？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跟李岩闹矛盾了。"
"陈大哥，你不要误会了，我们没有闹矛盾！"姜柔笑了笑，对着身边正在开车的人说道。
通过后视镜看了看上车之后就一直坐在后排椅子上睡觉的陈娜，陈大年摇摇头"我老陈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怎么说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而且也活了这么大年纪，你们的事情可骗不了我。"
顿了顿，陈大年一边开着，一边注意着身后的人，小声道"你也真是的，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让步，而且还从来不说。难道你就愿意看着别人跟小李走在一起？你也是女人，他跟经理的事情根本没定下来，你为什么一再退让？"
"我..."
对于陈大年的话，姜柔并不意外。
这人虽然总是不务正业，还喜欢背着老婆去找小姐，但见识与眼力却都毋庸置疑。能看出自己的事情，也并非偶然。
"别我我我的了。刚才李岩是不是让你回去？"
"嗯？"
姜柔惊讶地看着他。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听见，但我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才出来，不然你真当我这么多年是白活的？"陈大年好笑地看着她"好了！今天我这个代总经理就放你半天假。你去吧！"
说着，陈大年把车停在了路边。
"那...谢谢了！"
姜柔道了声谢，然后下车。
却停在门口没有离开。
"怎么了？"
"陈大哥，你...能不能借我一百块钱，我包包忘带了 。"
"呵..."陈大年笑了笑，从裤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两百块钱递过去。
"拿着吧！一百块钱怎么够？"
"谢谢！"
姜柔道了声谢，捏着两百块钱，关上车门。
看着车子离开，姜柔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最终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南城别院驶去。
而这时候，李岩他们也离开了殡仪馆。
至于说守灵。
根本毫无用处。
毕竟宾客实在太少了，送别仪式简陋的让人心寒。
所以上香的事情完全可以让殡仪馆中的工作人员帮忙。况且，老是让月儿跟着他呆在殡仪馆也不好。
思来想去很久，姑侄俩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一瞬间，原本就空荡荡的灵堂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两根蜡烛和三炷香还在跳动着。
路上，李岩一句话不说，只是安静地开着车。
这样安静的气氛与摇摇晃晃的环境，让月儿很快就坐在儿童椅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李岩不说话，李嫣霞也不说，只是担心地坐在月儿身边，看着他。
直到俩人快到家了，李岩才终于在等信号灯的时候，才终于苦涩地说道"小姑！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蛋？"
"为什么？这根本不能怪你，为什么你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拦？"
"我明明知道姜柔喜欢我，却视而不见。直到她生病了，才终于开始关心她。而在我心里却有另一个人。呵呵..."
绿灯亮时，李岩再次发动汽车，一边开车，一边惨然地说道"心里住着一个，外面有一个，家里还有一个。虽然家里的这个人跟我没有太深的关系。但事实就是这样，容不得狡赖。"
"你太累了。或许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李嫣霞没有回答李岩的话，而是没头没脑地这样说道。
"休息？小姑，你觉得我现在还能休息吗？这么多事情，又岂能说放下就放下？"
"..."
李嫣霞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月儿的事情，我的事情，云彩儿的事情...各种各样的事情纠缠在一起，让我几乎就要死掉。"扶着方向盘，李岩发泄似地说道。
"你不能死，你还有月儿。"
"是啊！我还有月儿，无论如何也不能死。"李岩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
他心里很清楚。
所有人都可以倒下，唯独自己不能倒下。因为月儿还需要他这个爸爸给她遮风挡雨。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这样咬牙撑着，努力让自己不会在女儿面前，表现出太过沉重的心情。
"小墩！"这时候，李嫣霞开口了。
"嗯？"
"姜柔的事情，你不要逼她。"
"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
"你根本不知道姜柔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姜柔心里对你的感情有多深，甚至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怕你要是逼她的话，她会崩溃的。"
张了张嘴，李岩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看他这样子，李嫣霞就知道是他刚才是在敷衍自己。
"姜柔的感情非常内敛，几乎不会表现出来。但注意看，就会知道，她心里是喜欢你的。至于这感情有多深，我们无法猜测，但光是从那张化验单上就可以看出一二。你在她心里的分量非常重。"
"呵呵..."李岩有些痴癫地笑了笑"是啊！她的感情我怎么会看不到？怎么会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视而不见，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她虽然心里不说，也从来不表现出来。但想必心里也很不好受吧！"
"你能明白就好！"李嫣霞点点头。
姑侄俩说着话，南城别院的大门已经遥遥在望，甚至已经可以看到站在寒风中的姜柔。
她依旧是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身边的人经过，似乎并没有惊扰了她的恬静。
李岩开车过去，停在她身边。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姜柔却还是安安静静地走进车里。
刚一坐下，她似乎就想要说些什么。
却被李岩直接打算"好了，先暂时不要说话，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说完，车里的气氛仿佛瞬间凝固了起来。
就连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
熟睡中的月儿被这沉重的气氛惊醒，瞪着迷迷糊糊地大眼睛左瞧右瞧，连人都没看见就叫了一声妈妈。
若在平时，姜柔肯定会笑起来，但今天她却没有这种心情。
只有李嫣霞坐在月儿身边，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小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