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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朕的贤内助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狩猎计划已经过去了大半,大约还沉浸在昨日猎到巨熊的兴奋中,是以众人比平时更加打起精神,纷纷瞪大了眼睛搜寻猎物,怎奈今日众人的运气都不怎么好,只猎到些小兔小鹿什么的。

一些会察言观色的人纷纷恭维商阙是天子真龙,英勇神武。

直把商阙恭维的喜笑颜开,对官员们的态度愈加缓和。

周韵智在一旁看了,也并无所谓,当日为了与霍麒等密谈,反而落得自己受伤,周韵智坐在休息台上,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再和霍麒等再谈一次。至于那九王爷商略,自从那夜谈判之后,到再也未找过周韵智,周韵智心中委实对这个王爷不放心,甚至还隐隐约约有些怕他,是以,这商略主动提出要陪着商阙狩猎的时候,周韵智还暗中松了口气。

此时,周韵智正坐在休息台上,只有他一个人,正巧,那炎品道提着个篮子走了过来,周韵智让轩轩请炎品道来陪她说说话。

不大一会,轩轩就领着炎品道走上了休息台,周韵智笑道:“炎师傅一大早忙什么呢?”

炎品道笑呵呵的说道:“微臣得了一点子好茶,这边想尝尝,没想到还未闻着味道,就被娘娘请来了,惭愧,惭愧。”

周韵智指着炎品道对轩轩说:“你瞧瞧,你瞧瞧,这炎师傅小气的,这点子茶,就让他心疼了。”

炎品道做尴尬状,捂着盒子呵呵一笑。

周韵智脑子一转,就对轩轩说:“你且收去炎师傅的盒子,既然他说是好茶,孤也想尝尝炎师傅不会不赏脸吧。”

炎品道苦着脸,他本生的斯文儒雅,这一苦着脸,倒像是个小气鬼,轩轩在一旁看着好笑,不过,既然皇后有心戏弄炎品道,轩轩又怎么会拂逆皇后的意思,于是,她走上前来,伸出手欲取走炎品道的盒子,炎品道苦着脸,轩轩夺了三四次,才将盒子夺走。

轩轩将盒子打开一看,里边装着一盒茶叶,一套茶具,东西倒是很齐全。

周韵智见了,便说:“既然我们吃了人家的茶,就该拿东西换,不如这样,我记着我哪里有一套羊脂茶具,你且去取来,好茶也佩好具。”

轩轩笑眯眯的一点头,转身走下了休息台。

待轩轩走远了,休息台上只剩下周韵智和炎品道,侍卫们又离得远。周韵智这才道:“炎师傅,多日不见,西北战事如何?”

炎品道想了想,才道:“西北一直有消息传来,两位将军已经到了土氐城,只是,那野族还未发起进攻,目前,两位将军并霍力节正合力修筑城墙。”

难不成还想弄个马其顿防线?

周韵智皱着眉头:“这土氐不过一座死城,他们再加固防线又如何,若是野族调集兵马绕过土氐城,难不成还指望陛下派出伏兵,前后夹击吗?”

炎品道听完心中一震,其实,周韵智的分析和霍麒的分析正好不谋而合,这土氐城邦,虽然叫“土氐”,可却是由许多个小城市组成,但是,这些小城市基本上不能组成任何有效的抵抗力量,反而,若是野族调集了兵马一路南下,绕过了土氐的主城,也就是两位将军和霍力节现在正在修筑的防线,到时候,一路上基本没有任何人能阻挡野族,他们将长驱直入,犹如无人之地。

到时候,九卫十三营的主力大部分被带走了,京城又从哪里调集部队和野族抗衡呢?

周韵智将心中的疑惑娓娓道来,炎品道在一旁越听越心惊,这皇后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再细细一思索,也不会没有那个可能,炎品道想得是若是皇后能想到这个道理,为什么陛下就想不到,若是陛下想到了,但是却有信心认为他派去的两名将军和霍力节能死守住防线。当然能守住最好,若是守不住呢?

一想到此,炎品道倒是对皇后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

炎品道拱手道:“这……在下也曾和鹏翼商量过,可能两位将军觉得野族不可能长途奔袭,冒着被前后夹击的风险,绕城南下。”

周韵智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若你快饿死了,可别人手上有那么一块饼子,你会不会千方百计的想得到?”

炎品道点点头,周韵智见他同意自己的看法,又接着道:“你看那野族夏天干旱,秋天瘟疫,冬天又来了暴风雪,我听说草原上的牛羊已经成批的死去,炎师傅觉得我们这些手里拿着饼子的人,是不是真的已经让别人眼红了呢?”

周韵智做出的比喻很贴切,现在的野族可不就是那些快被饥饿逼疯的人吗?而商帝国不正是手里拿着饼子的人吗?一个要发了疯的,看见食物就眼红的人,已经很可怕了,再加上他们手中有刀,有最锋利的刀,怎么能不令人胆寒呢?

炎品道拱手,用一种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的语气说道:“求娘娘让鹏翼出战,若真如娘娘所说,野族绕过了土氐,那么就犹如无人之境,帝都危矣。”

周韵智摇摇头,低声叹道:“我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陛下这个时候恐怕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别人的话未必都听的进去。”

炎品道恳求道:“陛下对娘娘宠爱非常,必不致于驳回娘娘的情面。”

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固然可耻,可是现在,炎品道自己也找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了。

“孤如今自身难保,又怎么保证你等的未来?”

炎品道没想到皇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一愣,最后小心的试探道:“娘娘此话何意?”

周韵智看着远方,那眼神仿若潜藏着风暴。

“九王爷,商略!”

周韵智说出了这几个字,炎品道呼吸一憋。

“娘娘是不是所指,当日那刺客是九王爷的人。”

周韵智心中也是如此猜测,只是没有证据,委实不好乱说,但是,当日,那商略又亲口承认皇帝抓了他的亲信,想来,他的亲信中必然有了令人怀疑的地方,这才让皇帝心生了警觉。

“这个倒不好说,只是九王爷商略有意和我们合作,炎师傅,你意下如何?”

周韵智故意加重了“我们”两字,显然是要让炎品道明白,他并没有将他们当成是外人,并且,还在征询他们的意见,这些足够表示皇后镇已经正式接纳了霍麒和炎品道。

炎品道又哪里不懂得这个道理,当下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激动。这位皇后的手段和谋略,足以说明他和霍麒当时的投机是正确的,看来,这位皇后还有更加令人惊讶的地方值得挖掘。所以,他和霍麒的目标更加近了一步。

“商略的目的是希望尽快洗清身上的嫌疑。所以,希望与我联手。”

周韵智简明扼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她隐去了被商略虏劫的这一段,周韵智下意识不想让人知道这一件事。

“恕在下直言,这位九王爷的白螭城手握天下八分税赋,就连陛下都要忌惮他几分,九王爷说是联盟,我看不如说是在试探。”

“试探?”

炎品道的话,周韵智却是不懂了。

只见那炎品道点点头,继续说道:“这商家两兄弟,都是龙子凤孙,但是在下看来,却还是有区别的。”

周韵智对此说法倒是挺好奇的,示意炎品道继续说下去。炎品道拱手,示意自己失礼了。

“在下看来,这做皇帝的哥哥乃是龙心龙皮,而这做城主的弟弟确实狼心狗肺。”

周韵智想不到炎品道对商略的评价如此坏,她心中也是疑惑,这商略所到之处,人们皆是颂扬称赞,怎么到了炎品道这儿,居然成了狼心狗肺的一个人?莫不是两人之前结过仇?

“炎师傅和九王爷……之前……可有过节?”

周韵智尽量含蓄的问出自己的问题,因为,她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让一位大臣如此攻击另一位大臣。

炎品道摇摇头,道:“娘娘误会,在下确实就事论事,九王爷未到白螭城之前,白螭城不过是一块弹丸之地,哪里想到经过九王爷的调理,那白螭城一跃成为四城之首,还隐隐有和帝都相抗衡的苗头,在下实在是认为,其非好事。”

“炎师傅细细说来。”

炎品道现在翘着个二郎腿,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肚子里冒黑水的坏家伙。

“白螭城的税赋确实是占天下八成,不过,娘娘可知,这税赋是怎么来的?”

周韵智想了一下,便说道:“莫不是从民间抽取。”

炎品道闭着眼睛点点头。

“娘娘英明,这白螭城的税负比饕餮城要高一倍,比青雀城高两倍,比土氐城高三倍。”

“如此说来……”周韵智的眼神暗了暗“怪不得能占天下八分税赋。”

“不说往来客商的抽份子钱,就是居住于城里的百姓每日都要交税,比如那卖炭的要交税,买炭的也要交税,娘娘细细算算,这样一来,白螭城每年能赚几何?”

周韵智在阅读《商国列志》的时候,里面曾经提过国家的税赋,以及各类总项。那么经由这样一算……。

“白螭城所交税负只少不多。”

炎品道再次点点头。

“娘娘可会放心这样一个聚宝盆落入他人之手?”

“定然不会,是以陛下才会对那九王爷如此不客气。”

“所以说,双方现在是互相试探,比如,这陛下抓了九王爷的亲信,九王爷就来和娘娘联盟,若是娘娘答应了,九王爷自然是认为陛下还不会和他动手,至少没那么快,若是不答应,呵呵……过不了几天,恐怕这白螭城就会发生不得不让九王爷回去的大事了。”

周韵智一愣,没想到那日商略只不过是通过她试探皇帝的态度,只是,那日商略说送给自己的“大礼”,周韵智又觉得不像是在撒谎。

“炎师傅,可听说过“紫妩桂”?”

炎品道没想到周韵智忽然插了那么一句,心中暗自整理思路,如此阴暗药物,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这……紫妩桂,其实,是一种……小倌馆里面经常会用的药物,饿……它的功效就是让……”

其实,紫妩桂就是“子勿归”的谐音,这是一些南风寮里经常使用的药物,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女客们,不小心中招,是以,南风寮里的众人打从挂牌之日,就会服用这种药物。

周韵智一听,便明白了,这是男用的避孕药,不过是利用药物,杀死(精)子,从而达到避孕的效果。

“娘娘……”

炎品道言辞闪烁,他还有另一层意思,这皇后现在独宠后宫,只是,这后宫之中,由来宠爱不衰者少,子嗣繁衍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皇后存了点其他心思,那么炎家的姑娘今年才进宫啊,若无子嗣傍身,可让她们怎么活?

炎品道一想到这层可能,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古怪。

周韵智见炎品道的脸色,揣测着这位师傅可能是相差了,遂道:“孤既然坐镇东宫,自然也知道皇室后嗣的重要。”

此话一出,炎品道不免有些心虚,不过,皇后明白道理,自然是好的,做臣下的多过问后宫的事宜,确实不好。

“娘娘恕罪,在下确实逾越了。”

“炎师傅不必过滤,孤只不过听旁人说起,心中好奇,也不过白问一句。”

一位皇后能这样向这样为臣子作出解释,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里,炎品道自然是心中透亮,越发觉得当初霍麒这一宝押的的确是很精准。

“那么娘娘觉得这九王爷与您的联盟是否可行,我等也好多做防范。”

忽然远处爆发出一声喝彩,将周韵智和炎品道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原来,九王爷商略猎到了一只大鹿,那头鹿大极了,几乎和一匹马差不多。

“群雄逐鹿啊!”

炎品道几乎是脱口而出。

周韵智眯着眼睛打量那商略,最后下定决心。

“此人不可留!”

这边厢皇后和炎品道的会谈已经眉目大开,轩轩带着那套羊脂茶具回来的时候,两人都盯着被商略捕获的大鹿瞧,轩轩看着大鹿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心中忽然冷冷打了个颤。

另一边,在距离帝都遥远再遥远的草原上,一个小小的人影正骑着马飞速奔跑着,他不停的抽打马屁股,仿佛身后跟着一只饿狼。那匹马载着人越跑越近,越跑越近,最后,才发现,马背上的居然是个少年郎,那个少年郎身上穿着皮子,头上扎着一圈辫子,典型的野族人的打扮。

终于他看见了目标,一个人正站在山地之上,他背对着少年郎,似乎正在看着远方。

少年郎下了马,快速的奔向那人。

“左大王,兵马已经集结好了。”

少年人已经隐隐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他们是狼族的后代,他们对于鲜血有天生的渴望,那种渴望深入骨髓,并不因为时间的更替而转变。

“左大王?”

少年郎见左大王并没有理睬他的迹象,很是好奇的顺着左大王的目光向远处望去,远处是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太阳的光芒照耀着整个水土之地,沙漠戈壁,那里通通过是被太阳所统治的地方,少年郎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忽然两腿一软,狠狠跪倒在地,他匍匐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万知万能的大神,请接受子民的虔诚膜拜。”

左大王忽然蹲下身子,拍拍少年郎的脑袋。

“哥萨克,想去山的那边去瞧瞧吗?”

少年郎自小就长在沙漠中,从来没有走出过沙漠,听到左大王的话,简直就像是问他要不要飞出地球一样。

他惊恐的说道:“那边是可怕的商帝国。”

左大王很困惑的望着哥萨克,他挺直的眉毛突起个纠。

“商帝国就很可怕吗?”

少年郎哥萨克拼命点头,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他还补充说道:“我是听鹰佐爷爷说的,他说商帝国的军人都穿着银光闪闪的铠甲,他们的刀都开着两边的刀刃,他们的箭筒能自动射出弓箭……”

哥萨克忽然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在他的面前是野族的左大王,一个勇猛的武士,他不应该在一位勇士面前表示害怕,那是懦弱的象征。

左大王又拍拍哥萨克的脑袋,哥萨克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为了刚才的懦弱。

“好了,好了,是父王让你叫我回去的?”

少年郎这才想起自己的使命,他刚张了张口。

“好吧,我知道了。”左大王抬手阻止了哥萨克“长老们都老了,天上的雄鹰若是老了,也许陨落就该是他们最好的命运了吧。”

哥萨克忽然哆嗦了起来,他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非常的不好,鹰佐爷爷说过,左大王的眼睛里有刀,有箭,有毁灭一切熊熊烈火。

哥萨克觉得左大王的眼中证燃烧着熊熊烈火,和那远处的太阳一样,正冉冉升起。

野族大王中帐。

大王的帐篷前升起了一堆熊熊烈火,一群巫师围绕着火堆,他们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大批的战士,他们正在等待着巫师们向上天祈祷,请求伟大的万知万能的大神保佑他们,为他们指出前方的道路。

巫师们虔诚的祈祷着。

帐篷中,野族大王端坐在中央,他的右边是他的大儿子,野族右大王命名保,他的左边是四位长老,这四位长老曾跟随他,南征北讨,现在他们一同走入了万知万能的大神所能给予他们的人生的最后阶段,但是野族大王还有责任,他需要在那之前作出安排。

“春天不播种,秋天就不会有稻谷生长,可是,我们春天的播种,都被干旱夺走了,秋天的时候,紧跟着瘟疫,冬天到了,我们没有食物了。”长老温图是个务实派,他只知道冬天没有粮食,大家都活不下去。毕竟他们都是人,还不是万知万能的大神。“干脆还是像去年那样,去抢北方的土氐城。”

长老鹰佐忽然吐了口浓痰,他大声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他的咳嗽声,让其他人觉得不安。

“鹰佐,你觉得呢?”

野族大王是知道鹰佐的,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个勇猛的战士,在战场上英勇作战,他的儿子和他一样,只不过五年前和商帝国作战的时候战死了,后来,他的孙子长大了,也是个勇敢的战士,可是去年和商帝国作战的时候也战死了了。

在那之后,鹰佐忽然间就老了,他老得很快,连上马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只能选择在马背上生活下去,可是,总是打来打去,我们得到了什么?一些稻子,一些布匹,还有些女人,可是我们损失的更加的多,不是吗?”

鹰佐的话,让帐篷里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又沉默了下去。

打仗是要死人的!在座的长老们,甚至包括野族的大王自己,他们的儿子,甚至孙子,都在作战中战死过,可是,他们并不害怕,因为还会有更多的女人为他们生下孩子。这就是野族世世代代的命运。

“那么如果我们直接夺取了土地呢?”

一个声音突兀的插入了帐篷中,野族大王顺着方向一看,他的二儿子,天狼望,正站在帐篷口,早晨的阳光为他魁梧的身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框,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令人不可逼视。

鹰佐捂着嘴巴继续咳嗽,大王子,冥冥保皱着眉头,望着他的弟弟,喝道:“你跑到哪里去了?被马橛子踢了吗?”

天狼望并不理睬大哥,他直接坐到了野族大王的身边。野族大王看着这个儿子,他知道在所有的儿子中,他是最有希望的那一个,他有熊一般的身体,狼一般的智慧,还有苍鹰一般的雄心,现在,他欠缺的就是个机会。

“我的坛子来报,土氐城开始修建城墙。”

一听到这个消息,长老们彻底沉默了,鹰佐长老咳嗽的更加厉害了。

“不是什么好消息。”

野族大王沉闷的做了个总结。

“不!是个好消息!”天狼望石破惊天。

众人吃惊的抬起头望着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怪物似的。冥冥保率先发难。

“你疯了吗?去年土氐城就一个小山墙,依然可以阻挡我们的进攻,今年他们加高了城墙,我们怎么进攻?飞过去吗?”

天狼望眯着眼睛,盯着面前得地毯。

“谁说我们要进攻他的土氐城,土氐有一百二十座城池,我们为什么非要进攻他们主城?”

“你的意思?”

野族大王忽然反映了过来,他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小子,这个疯狂的念头,他的儿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们绕道,直接进攻他们的后方,那里的防线脆弱,但是却有更多的牛羊,粮食和女人。”

“我看你是疯了”冥冥保跳了起来“绕到他们的后方?你知不知道那要多跑三天,也许你跑到了他们的后方,他们的兵马就等在那里,然后来个前后夹击,你想带着大神的子民去送死吗?”

“商的皇帝这次派出的兵马都驻扎在土氐主城这儿,他们的后方的兵马就算要救援,最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足够让我拿到过冬的粮食,甚至,我们还能逼近商的帝都,那座天上之城。”

“你……你疯了!”大王子冥冥保,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他不应该是个疯狂的人,万知万能的大神应该会宽恕他这样疯狂的想法。

天狼望却抬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

“我愿意扮成商人。”

“我的儿子怎么能做探子?”

“这样才能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野族大王回头,盯着他的长老们,他的长老们一向足智多谋,他希望他们能给他一些建议。但是,此时的长老们忽然都沉默了,这件事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经验之外,二王子这次的行动显然也超出了冒险的范围。

“父亲,想想吧,如果我的猜测是准确的,那么,我们的子民就能挨过这个冬天,甚至,明天春天还有新米可以吃。大家都不用再挨饿了。”

无论如何,天狼望的说辞很有煽动性,野族大王和长老们冥思苦想了一天,终于作出了决定。当天晚上,十名勇士,乔装打扮成了商人,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处罚了,大王子冥冥保亦带着他的护卫队一路跟随,到了山口,两兄弟该分别了,大王子拿着鞭子轻轻抽打着天狼望的后背。

“你这小子……你这小子……”

天狼望咧开嘴哈哈一笑。

“大哥,我会给你带吃的回来。”

冥冥保无奈的扯开嘴巴,一鞭子抽在天狼望的后背上,这次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记住,你只有十天的时间,十天后,我就会带人进攻土氐城。”冥冥保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攻打土氐城。”

天狼望哈哈一笑,狠狠一拍马屁股,那马懂得主人的意思,一撩蹄子就跑远了,那十名勇士见王子跑远了,他们也紧紧跟了上去。

大王子冥冥保抬头仰望天空,双手合十。

“万知万能的大神啊,请你保佑天狼望,他是个疯孩子,可他是我的弟弟。”

再低下头的时候,天狼望和他的队伍都不见了。

冥冥保看了一会,勒转马头,也离开了。

炎品道在桌上写下“不留”二字,霍麒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

“此人有城可守,有钱可用,谋士集结。”

炎品道点点头。到底是颗不定时的炸弹。

“你可知九王爷此次请西席是谁吗?”

霍麒从不会说废话,但是他说了这一句,肯定就是和炎品道有关。

“是家兄炎品世。”

当世大儒炎品世,天下谁人不知,现在居然被九王爷商略收入帐中,这商略到底是不简单。

“鹏翼是如何得知的?”

“我今日陪伴陛下狩猎之时,九王爷商略主动提起的。他说令兄云游至白螭城,与九王爷详谈甚欢,令兄便允了九王爷的邀约,答应留在白螭城。”

炎品道忽然冷冷一笑。

“家兄那性子,天王老子都管不住,怎么可能服得了商略的管,我猜是白螭城中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家兄一时兴起,就留了下来。”

霍麒看着炎品道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令兄……他……”

炎品道摇摇头。

“家兄可不乐意做那什么当世大儒,他当年还骂他老师欺世盗名,他经常自比那卧龙凤雏。”

“那卧龙凤雏合该生在乱世,安世之中还是做那文王为好。”

炎品道忽然狠狠叹了口气。

“家兄经常感叹生不在乱世,此次,恐怕……”

霍麒抿了抿嘴唇,心中也觉得忐忑,只是又不得不安慰炎品道:“令兄也是令尊一手调教,愚弟觉得以令兄才智,不会做出那……”

最后那句话,霍麒自己也不太好说,炎品道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霍麒深吸了口气,驱赶走了心中的怨气。

“总之,娘娘的意思,不能让九王爷回到白螭。”

商阙直直看着地上的大鹿,当时,他就在商略的身边,两人本来同时看中了这头大鹿,商阙提马上前,本想活捉那大鹿,哪知刚跑到大大鹿的身边,一只箭就直接射向了鹿头,并且一箭贯穿大脑,那头大鹿挣扎了那么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商阙当时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就算他不回头看,也知道是谁射出的箭,他就是知道。

果然,不到一会,商略提马上前,拱手道:“皇兄见谅,臣弟以为这畜生要攻击皇兄。”

那时,四周死一般的沉寂,众位大臣都在看着皇帝和九王爷的这场秀,谁都不敢接近这股漩涡之中。

商阙忽然哈哈大笑,他拍着商略的胳膊说道:“没想到,多年不见,小九的骑射功夫大有长进啊。来人,将朕的白蟒皮弓箭赐予九弟。”

商略似乎是个顽皮的弟弟,他赖皮的说道:“哥哥既然将弓箭送我了,我也不客气了。”

商阙和商略同时哈哈大笑。

回到行辕之后,商阙却借故打了狩猎队的队长几十板子,周韵智坐在休息台上早就看到了这一切,她如同其他人一般揣测着这场秀的意义,甚至于他背后的意义。

周韵智亲自端着一杯烈酒,走进了行辕,安度在一旁,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安度猜摸了下情形,最后一拱手,就退出了行辕。

周韵智将酒端到商阙面前,商阙很是困惑的看着那杯酒。再往上一看,皇后脸色如冰,正冷冷的看着那杯酒。

“梓潼!”

周韵智忽然退后两步,全身匍匐于地。

“梓潼?”

商阙被皇后这一下,弄得手足无措。

“臣妾恳请陛下扑杀逆贼商略。”

“皇后!”

商阙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后,仿佛自己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妻子。

“皇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商阙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也会颤抖,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妻子颤抖。周韵智抬头,坚定地看着商阙。

“秦失其鹿,天下逐之。今天子之鹿,掌于陛下之手,天下人何敢窥探视之。逆贼商略胆敢取鹿而代之,陛下怎可不扑杀此贼?”

商阙看着皇后,忽然起身对着皇后乃地就是一拜。周韵智慌忙低头,天子之人,膝下何止千金?怎可轻易屈就于人?

“陛下?”

“得贤妻若此,夫复何求?”

“陛下言重了,臣妾愧不敢当。”

商阙摇摇头,跪坐于地,道:“当日只以为妹妹的心思牵挂在那商略的身上,故而,多年来并未善待妹妹,哪知妹妹不计前嫌,知我怜我帮我,内安后宫外察奸贼,贤妻若此,我实在是心中有愧。”

“陛下,言重了,你我本是夫妻一体,若是不帮你,我又能帮了谁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皇帝,皇后也不例外!

“只是九王商略未有过错,朕实在是难下其手。”

周韵智笑笑。

“不臣之心!天下昭昭,众口铄金。”

商阙拉着皇后的手,感叹道:“皇后真乃朕的贤内助啊。”

周韵智笑道:“在那之前,陛下还是多多赏赐为好。”

商阙不解,很是疑惑的样子。

周韵智摇摇头:“九王经营多年,外有武士群集,内有谋士林列,陛下可有信心,于今时今日,一举拿下九王?”

商阙诚实的摇摇头。

“故,预先取之必先予之,陛下可多多赏赐九王,扑杀与誉杀,有何区别,到时候,九王必然心生骄纵,天下厌弃,陛下再将之一举拿下,天下归心。”

周韵智明白皇帝正在思考自己的计划,这商略委实太过危险,既可通过暗道进入皇后行辕,若是哪里他想取下周韵智的项上人头,那还不是易如反掌,若此不若一举除了这祸患,方可包她日后平安,再说,这商略与婀娜妃子勾结,无论是真是假,敌人的朋友,总归是敌人。周韵智不能将一个敌人留在身边,即使那人声称是她的朋友。

啪!

商略手执黑字,天星一落,天道自来自去,上下强敌环绕,皆被他堪堪除去。棋盘之上,黑龙初现,若真龙出海,行云布雨,天下百物,俯首称臣。

这天下间由来我来去纵横,何堪区区小儿挑唆逗弄?白子之势七零八落,局不成局,道不成道。商略心中大定,此局必胜无疑!

“主公,好生气魄,一子定天星,上下左右,皆由我来去自由。”

炎品世拍手称赞,商略居高临下,见那棋盘之上,横竖之间,星星点点。犹若天下,一手掌握。

“先生,可是又窥探了天机?”

商略眉目含笑,胜者尊荣自该若此,若是得意忘形,难免让人看轻了去。炎品世亦是含笑,他手执白子,于地阁一点,白子若潜水困蛟龙,恶狗欺平虎。局势大转,商略未及后手,顿入僵局。

“主公此一去,凶多吉少!何不称病托词,也无性命之忧。”

“先生真是不懂,还是装模作样?”

炎品世面容娇好,貌若倩女,眸光闪动之间,寒光毕现,若银瓶乍破,天光初现。眉眼之间,灵光飞动,低头含笑之时,愧杀多少美娇娘!

“在下懂便是懂,不懂便是不懂。何来装模作样之说。”

商略轻轻蹙眉,好一番忧国忧民的书生。

“此番胜算多少?”

“在下算无遗策。”

“先生如此好战,也不怕伤了天和。”

“天地以万物为刍狗,在下不过是顺应了天道。”

“哎!听说那龙有逆鳞,轻易不可触得,否则真龙一怒,服尸千里。”

“龙生九子,谁来规定谁是真龙?”

炎品世支着脑袋,轻轻一笑,若春暖花开,冰雪初融。只是那口语之间,定夺天下杀机,眉目顾盼,逆转天道轮回。

“先生貌若倩女,胸怀诡诈,不知令尊作何感想啊?”

“家父生我不过为了一时之欲,而今他功成身退,也合该我粉墨登场。天下之间,由来英雄豪杰皆是过客,长生不老皆是虚谈,他日后人品我,若是说出一个书呆大儒,我即便是进了棺材,也该跳了出来,痛骂那畜生,若是哪位狠狠啐我一口“奸雄”,我亦是含笑九泉心怀感慰。”

商略做一大吃一惊状。

“这圣人教诲,先生都读到哪里去了?怎能口出狂言,污蔑老父。”

炎品世冷冷一笑。

“圣人教诲合该愚弄百姓,若是人人都做了那陈胜吴广,这天下间的皇帝还有个什么活头?”

“先生可是自认是陈胜吴广?”

白子若寒光一闪,拦腰斩断黑龙腾云驾雾之势。

“陈胜吴广怎可与我相提并论,一介莽夫,只知些诡秘小道,我……”

炎品世素手轻轻一挥。

商略目瞪口呆!

棋盘之上,白子横横竖竖,排成二字:。

“天下!”

是也!

商略望着炉中茶水翻滚,一白衣青年安详落座于旁。此人面若春花,发如乌墨,眉若远山,眼若寒星,端端是天上人间难寻的好相貌。

“先生怎的进入猎场的?倒叫在下猝不及防。”

炎品世微微一笑,指着商略道:“金钱银两,天下可通!猝不及防就对了,你若是防了,我就该担心了。”

“先生怎的说?”

“皇帝已动杀机,你若已防,想来那皇帝已有大动作,你若是不防,那皇帝大概还在思索之间。妙极,妙极。”

“那先生怎知,皇帝动了杀机。”

“呆子!”炎品世笑骂了句,商略倒是没生气,只是无奈的摸摸鼻子。

“若是未动杀心,暗卫何故带走你左右亲随,陛下� �为何将白蟒大弓,钦赐与你?”

商略为炎品世倒上一杯茶,炎品世不耐那茶水烫口,商略向那茶水轻轻吹气,待茶水凉透之后,再递给炎品世。

“世人皆传,圣祖大王腰斩大蟒,想来我七哥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还不笨嘛!”

炎品世终于满意了。

“只是今时今日,我若脱身,委实不甘,帝都还未有联手之人,他日举事,这帝都动态不可不知。”

“有一人!”

“谁?”

“皇后!”

商略微微皱起眉头。

“我也曾试探于她,只是她心意未定,便不好说!”

“我说你呆,你还真是呆!”炎品世唉声叹气,直叹自己人比黄花,命比纸薄,未遇明主,前路道远“这天下间女人最重心意,你若多花些心思,少和婀娜那个蠢材厮磨,今日之皇后便是你最佳内应。”

商略摇摇头,表示否定。

“皇后已非昔日吴下阿蒙,我观她眉宇之间,神色安定,被我虏劫之后,更是神色不乱。想来这些年的磨练也是让她心智坚定,轻易不肯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