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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本行好事却被冤

看着残骸乱体,满目疮痍,云神心中烦闷,郁郁不乐,反问:“这里怎么一片狼藉?何人如此丧心病狂?”

逆天与淼淼两人闻言不禁惊讶异常,彼此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同时将头转向云神,双目迸发的是厌恶与仇恨的目光。

“你们瞪我做什么?”云神讨厌这两个人类,因为他们对他并不友好,而他是高贵的云神,眼前的两个则是卑贱的人类。

淼淼抱手仰天郑重道:“上古传闻,水灵尊身形巨大,上可顶天,下可立地,一步则是百万里之遥。正是因为其体型,她曾不小心踩死水中生灵,心中甚是悲伤,于是将自己体型无限缩小。女娲大神出现后曾见水灵尊身形竟比自己还小,为表十分的尊敬,亦将自己缩为与水灵尊的十分之一大小。女娲大神创人之时选择依照己身,便是如今的七尺人类。人类矮小,自然无法与大神相提并论。于大神而言,人类的确是微若蝼蚁,你的一脚足以至万千人类丧命黄泉。而眼前的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

云神尴尬地撇撇嘴,无言以对。他方才信步,而人类太过渺小,他不可能为了躲避一个蝼蚁,而让自己步履维艰。虽是这样想着,但心中终是过意不去。如今自己也变得跟人类同样大小,才切肤感人类之感。

他们来到幸和,逆天运用自己的医术以度魂花为引其他药草为本熬成解药,来根除幸和一方的疫病。

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都是听闻解药一事纷纷赶来,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四周人头涌动,将前方一些老弱妇孺拥倒踩踏,众人惊喊错愕,争相喊叫,场面一度混乱。逆天立马拔出剑来,站在方桌之上,执剑指向熬制解药的大锅,咆哮吼道:“再往前挤,我就掀了这锅”

吼声如雷,滚滚而来,穿过人群沸腾的喊叫,立刻镇住了诸人。逆天方才一吼立马感觉嗓子难受,咳嗽了几声,又道:“先把地上的人扶起来”声音一出,便觉沙哑,果然是方才吼得太用力了。

“人类为了自己的生死将自己同胞踩在脚下,女娲大神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云神冷眼旁观着一切,嗤之以鼻。

淼淼本来被他们弄得心烦,又听到云神说风凉话,于是立刻反驳:“听说很久以前神族曾经出现一个千古奇才火神,火神为夺天神之位,也杀了无数神仙同胞。我们不过彼此彼此”

云神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淼淼虽然胜了嘴仗,心中却不高兴。

“大家不要喝,大家不要喝”不知谁忽的从后方吼了过来,众人纷纷看向后方,并为那人让出了一条路。

逆天一看竟是在百尺高楼上带头的那个领头人。

“众人皆知,解药虽不难配,但引子难寻,独度魂花我们无可奈何。可是此人却擅自偷了雨仙的度魂花,以致招来天灾,数万人丧命”说着那人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大男人泪流不止,“若是你们皆喝了此物,雨仙降罪,我们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都要为之而死。为今之计,只有杀了这个人,将他的头颅送给雨仙,我们才能求得上仙宽恕,天灾才不会再度降临”

“你别不识好歹”逆天愤怒地一把掌扇过去,嘶哑地斥责道。

那人见不是逆天的对手,便扇动四周的百姓,喊道:“大伙还在等什么?难道等着雨仙来降罪吗?”

周围人似乎有涌动之势,如果他们一拥而上,她与逆天非得被踩成肉泥不可。情急之下,她双目一瞪,立马执剑,一剑劈断桌子。方桌顿时哐的一声散架在地,她登高怒声吼喊道:“谁敢上前?与此桌同!”

“杀了他们,才能求得雨仙原谅!你们还在等什么?之前血的教训还不够吗?”那人亦是咬牙切齿,恨满胸腔,不顾生死地大喊一声,众人齐声呐喊,纷纷上前如潮水般涌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犹如瀑布从天而降,声音之大几欲让人震聋。

淼淼见状不妙,一剑架在方才那人脖子上,声嘶力竭地咆哮:“谁敢上前?我就杀了他,都退后!”

“糟了,快御剑”逆天连忙靠近淼淼抓,急声喊道。

“我之前灵力消耗过多,现在已经无法御剑了”淼淼低声说着,手心额头却紧张地冒汗。

“他们根本听不进去”逆天说着着急在他们与那些人之间设立结界。

那些人疯了似的砸向结界,逆天有些承受不住:“快想想办法,我快坚持不住了”

“大家听我说,之前天灾不是我们……”淼淼试着跟他们沟通,奈何那些人只是喊着要打要杀,淼淼急的团团转,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别废话了,抱住云神,快!”逆天眼前开始发黑,感觉灵力急速减少,于是连忙朝着淼淼喊道。

“哈?”淼淼惊讶地张大嘴巴,无语地看着逆天。逆天的结界突然被打破。眼见得乌压压一片涌来,个个群情激奋,似乎他们就是那十恶不赦的魔鬼。

淼淼突然领悟,于是死死地抱住袖手旁观的云神,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要死大家一起死”

“放肆!放开你的脏手!”云神可不想沾上人类的气味。

淼淼反而双手抱得更紧,死皮赖脸:“你带我们离开,我就放开,要不死也不放”

“我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云神无奈,边说边做起手势,并喊道,“腾云速来”

话毕,一团青云破空而来,云神费力地翻上那片云,那片云嗖的一下飞高。

“喂,还有我呢?”逆天在下面急地乱叫。

“抓住!”淼淼情急之下扔下一条丝带,逆天顺势抓住,身子随之飞起。

谁知那些百姓紧紧抓住他的脚,亦是紧紧不肯放开。

“放开!放开!”逆天闭上眼不停地乱蹬乱踹。

“原来这就是腾云驾雾的感觉”淼淼正感慨着,刚说完云神竟然不受控地从云上落下。淼淼见自己是先落地的那个,于是用力一翻身,翻到云神身上,得意地一笑。雷神气愤地皱紧眉头,怒瞪着她,她却笑得更加猖狂。

重重地落地,淼淼听到砰地一声打响,不禁抖了一下。她猛地站起来,一脸嫌弃道:“还说什么大神,连腾云都不稳”

云神拍拍身上的土,不以为然:“若不是尊者封印了我绝大部分的灵力,就凭你方才这句话,我让你死一万次”

“就凭你这腾云都不稳的大神,哼”淼淼转身去扶早已倒在地上的逆天起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远方的声音清晰在耳,逆天一惊。

“哎,你跑的可真远”逆天没好气地讥讽云神。

云神同样反唇相讥:“这就是人类,你们得罪了雨仙偷度魂花,想要救他们,他们却要杀你们。而我救了你,你却在这里说风凉话。我看你还是先治好你的嗓子再说话吧,难听至极”

“若不是你踩死那么多人,我又为何被连累至此?”逆天用手抚着嗓子,却又扯着嗓子怒急喊道。

“你……”本想反击,云神却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根本就不占理。

“小伙子,快过来”此时一个蹒跚的老奶奶朝着逆天招手,逆天一喜,连忙跟着她躲了起来。

“他们为何要杀你们?”老奶奶待那些人离开这里后才来到躲藏处询问。

“我偷了度魂花熬成解药,他们害怕雨仙降罪,要把我杀了,向雨仙献上我的头颅”逆天云淡风轻地似是玩笑道,浑然不是方才对云神的样子,边说他还边加上丰富的手脚动作。

“是雨仙太厉害了,我们得罪不起”老奶奶端来一杯水,递给他,声音苍老却颇有安慰之感。

一会儿从外面走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孩子进门就问:“奶奶,家里来客人了吗?”

“是啊,把我们那灶上的三个玉米饼子拿来给这三位客人”老奶奶慈爱地摸着孙子的头发,温柔道。

那孙子却定住脚步,低下头去,不停地用手绞着腰带。

“快去”老奶奶又催促道。

“奶奶,那是我们……最后的粮食”孙子此时红了眼,但是脚步还是朝着灶上走去。

逆天一听又看到发黄发黑的杯子缺了几道口,底部还有几道微小的裂缝,若有所思。

逆天抬头询问:“为何此处百姓如此贫困?”

“我们要供奉诸神与仙,无论天灾**皆是不断,家里的粮食都用来供奉了,哪里还有余粮?”老奶奶边说边抬起袖子抹泪。

云神皱着眉道:“据我所知,天上大神只有天神、火神、雨神、风神、雷神、云神六神,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为何到你这里就没有余粮了?”

“大神我们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小仙也要供奉。大大小小的总共有近百位,哪个侍候不好就是天灾,哎”老奶奶转头望着窗外,又是落下泪来。

“你这大神高高在上,自然不懂民间疾苦”逆天没好气地讽刺着,紧接着又满脸堆笑地对着老奶奶道,“家中只有您跟您孙子吗?”

“幸和疫病流行,我的三个儿媳和老伴都死了,之前天灾,我的三个儿子也死了,现在就剩下两个孙子。刚才大孙子说要去阻止什么人,我想应该是你们了”

逆天一听,糟了,此地不宜久留,他嘿嘿一笑:“多谢您收留,我们这便告辞了”

“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看你们还往哪里逃?”方才那个扇动百姓的领头人突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同伙。

“你想干什么?”老奶奶看着她的大孙子提着刀就往前砍,立马拦在他的面前,训斥道。

“奶奶,您有所不知,就是他们偷了度魂花招来了天灾。之前只是开始,若不杀他们,谁知雨仙不会再一次让我们血流成河?他们非死不可”那人耐心解释道,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逆天,生怕他跑了。

老奶奶一听一巴掌扇了过去,怒喊道:“不孝子”

“奶奶,您这是做什么?”

那老奶奶泪水夺眶而出,拄着拐杖的手不停地抖动着,双腿亦是颤抖不止,道:“你爷爷在时我就曾央求你去偷度魂花来救你的生母和婶婶,可是你却害怕断送性命,结果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三个好儿媳染了疫病死了。这人不惜自己的性命为大伙偷来救命之药,大伙却要杀他,这不是善恶不分吗?你替胡作为非的雨仙做事,你这是助纣为虐!”

“老奶奶深明大义,在下佩服。坦诚说,此天灾并非由我们得罪雨仙而招来,而是天上的大神根本不怜惜尊重地界人类,随意践踏”逆天说着一手指在云神的脸上恨恨破口道,“就是他,他视人类如蝼蚁,就是他,导致了数万性命入黄泉”

“呸!骗谁呢?我们可不是三岁孩童任你哄骗!一个神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那人粗口骂道。

谁知老奶奶却跪着走过来,朝着他扣头道:“我已是半截入土的老人,命不久矣,只是可惜我的孙儿还小,他染上了疫病,求你救救他吧”

逆天扶起老奶奶,叹息一声,摇头无奈:“解药已经被那些人踢翻了,我也没办法,或许这就是命”

“即使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了的,大伙,给我上”那领头人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

老奶奶再次拦在孙子的前面,毅然决绝:“你今天若要杀他,那就先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踏过去”

“奶奶,您怎的如此糊涂?若不杀他,雨仙便还会招来天灾,到时不是为时已晚吗?”那人跪在老奶奶面前,恳请道。

老奶奶气愤地跺脚:“你们害怕雨仙,就要杀了对你们有恩的恩人吗?”

那人反驳道:“他对我们有何恩?就是因为他,我们才遭此浩劫,他是我们的祸星”

“你们谁都不敢去偷度魂花?他去偷了,冒着生命的危险,希望根除疫病。他不是你们的恩人,是什么?天灾之所以降临,是天神不公,天仙不察,与他们何关?你不去反抗神,却要杀害恩人,你真是颠倒黑白,忘恩负义,我没有你这个孙子”老奶奶说着背过身去,一手抬上眼部抹泪。

前面的人似乎越来越多,淼淼深感不妙,低声对逆天道:“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要马上逃走才是”

逆天点头,立马执剑闯了出去。

却说他们逃离生天,三人一路上皆是沉默不语。淼淼想着她此来幸和就是为了此地的疫病,没想到竟闹成今天这个结果,功亏一篑。她无意间拿过逆天的药箱把玩,突然眼前一亮:“咦?这里还有一朵度魂花”

逆天一惊:“奇怪我明明记得全都用完了,怎么会突然多出一朵?”正要从淼淼手里接过,那度魂花突然闪现红光,飞入半空之中。渐渐地竟化成了一个人形:“凭什么我们的生死由你们人类掌握?”

度魂花面色苍白如纸,眼中充满血丝,说话亦是有气无力的感觉,但是语气却是不屑。

“你是……花妖?”淼淼竟是有些兴奋,若它有灵,自然知道其他的度魂草花在哪儿。

花妖咳嗽一声,竟是磕出血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倒落在地。逆天连忙过去,摸了摸脉,道:“你是灵力耗损严重,之前与厉害人物打斗,受了重伤一直久未恢复,导致现在气血灵三亏。不过你不要怕,这是我专门调制的独家秘药”

“谁知你们人类是不是要害我?”花妖扭过头去。

“你看我自己吃一颗”逆天说着将手中的药丸吃了下去,“你看我们人类的身体比妖族要脆弱,我吃了没事,你吃了也必然不会有事”他又拿了另一颗药丸放在花妖嘴边。

花妖这才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坐下来慢慢调息,一会儿后才道:“我乃是度魂花妖,之前雨仙将我们夺走,我与雨仙死命相抗,奈何不是其对手,只好混在众多度魂花中希望能够逃过。却不料你们来偷盗度魂花,我无力抵抗,只好藏在药箱隐秘一角。你们为解救自己的同胞,将我的同胞悉数煮作解药,这笔账究竟如何算?”她抬头冷冷地剃着逆天与淼淼,眼中充满熊熊烈火般地恨意。若非她受了重伤,淼淼想她一定会杀了他们。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旁观的云神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淼淼拨浪鼓般地摇着头,真诚地道歉:“我不知道你们还活着,真是多有得罪!只是疫病尚未得到有效缓解,花妖姑娘是否能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明路?哼,你所要的明路就是让我们度魂花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你们人类?”花妖不以为然,“我们生平未曾受过人类半点恩惠,为何要为他们牺牲自己?真是可笑!”

“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逆天耸了耸肩,准备提着药箱离开。

“你要去哪儿?”淼淼问。

逆天转头一笑:“我本就是流浪之人,去哪儿都行”

“可是幸和的疫病……”淼淼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她实在不知如何去说。

“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天命了。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逆天拍拍淼淼的双肩,郑重其事,“不要太为难你自己,顺其自然吧”

“小心”正当淼淼叹息之声,逆天突然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