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家家户户都是升起了炊烟,迎着白云飘去,白雾虽然消散许多,可鄱阳村看起来依旧如同仙境。
石屋侧面的炊方,迪腰着围裙正忙碌着。房梁上挂着焯过开水的兽肉,拿下来切成块状丢进大锅中,砧板上红的绿的大把调料倒进锅里与兽肉一阵翻炒,香气散溢开来与别家的菜香混在一起,整个鄱阳村弥漫着让人食指大动的浓郁香味。
“迪叔,你还有这一手啊?”赵有缺看着迪端着一个大盘子放在石桌上,那浓郁的香味儿,啧啧,别提了!
“那当然!不然怎么养孩子?”迪在围裙上擦着手,得意一笑:“要知道,佳莹的厨艺还是我教的呢!”
“是嘛?那我可得好好尝尝。”赵有缺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佳莹。
佳莹嘴角带着梨涡,眉眼弯弯道:“我阿爸做的饭菜比我做的还好吃呢,你可要好好尝尝,他可好久没下厨了。”
赵有缺不住点头。
“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去哪里鬼混了,这都快两个月了还没个影!”将围裙放在一旁,坐在主位上,语气中带着些担忧。
赵有缺和佳莹相视一眼,佳莹低头吃菜,赵有缺沉吟片刻,便是把佳轩的去处告诉迪,道:“佳轩一周前回来过一次。”
“哦?”迪正夹着菜,闻言一怔:“回来过了?”
“嗯。”佳莹点头,看了眼赵有缺:“只留了半日,便又走了。”
“怎么了?他去哪了?”见两人似是在使眼色,迪察觉到了什么。
“迪叔。”赵有缺放下筷子看着迪:“他去丽合城觉醒赋印去了。”
“觉醒赋印?他怎么...你让他去的?”迪问赵有缺。
赵有缺还没回答,佳莹便急促道:“是哥硬要去的,有缺哥还劝他来着...”
将杯中的酒送进口中,呼了一口气道:“没用的,白跑一趟罢了。”
“那日开会时我好像听你说,你们是无法觉醒赋印的?”赵有缺想起当日宣布立新规时迪喃喃的话语。
点头,迪无奈道:“是啊,赋印师谁不向往?但是没用,我族是无法觉醒赋印的。”
见赵有缺疑惑的看着自己,迪解释道:“我们生活在这个种族万千,强者遍地的大陆上,虽然隐世,但外界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年来,我鄱阳村先祖不知试过多少次,可是没有一次、没有一人能成功的觉醒赋印。后来我们也得出了一个猜测,赋印的觉醒与本族的印记有关!”
“迪叔你不是...”赵有缺意有所指。
迪却苦笑道:“我其实偷偷的去过赋印宫尝试赋印,但...那时拥有印记的我已经三十多岁了!”
赵有缺无言,佳莹听得云里雾里。
“不说这个了,这臭小子天生好气运,估计也快回来了。”迪笑笑,从脚边拿起瓦罐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顿了一下递给了赵有缺。
赵有缺也不客气,接过来将杯子倒满了。
“说说你吧?我观你行为举止,像是大户人家的子嗣,之前听你说无家可归...是族中内斗?”举杯与赵有缺碰了一下,迪问道。
赵有缺一下子怔在了当场,微微低着头,阴影遮住了双眼,面色变得苍白冷峻了许多。
微撇他握着就被的手掌,竟是有些微微颤抖。
场中一时无言,佳莹朝着迪使了个眼神,黛眉微蹙轻轻摇头,示意迪不要再问了。
迪活了这么大岁数,怎么能不明白自己方才所问,怕是戳到了人家的伤心处了。
只见他打个哈哈,给赵有缺倒满了酒,笑道:“不便说就不说,来来来,吃菜,喝酒,呵呵呵...”
烈酒的辛辣似是穿心而过,赵有缺脸部微微颤动,想起佳轩当日所言,他似是没有听到迪的话般,深叹一句,道:“都死了!整个赵家...如今只剩我一人苟活于世!”
佳莹伸手捂嘴,不让自己惊呼出来,惊骇的双眼中带着些疼惜的注视着赵有缺。
迪伸出的筷子滞在半空,他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
“抱歉。”筷子回伸,迪沉声道。
赵有缺摇摇头,嘴角牵扯了一下,“无妨。”
“是那个时候?”
“没错!算算时间...快两个月了吧?”赵有缺向着窗外望去,幽幽道:“我赵氏一族乃丽合城四大氏族之一,族内人丁兴旺,生意遍布邻城,赋印师更是比其他三大氏族高出不少!即便我赵氏如何强大,可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啊!一个月前,在丽合城安氏集合另外两氏的围剿下,在我赵氏全力抵抗下依然是满门被屠,最终只剩我一人逃了出来!”
饭菜即便再可口,也已经索然无味。
赵有缺声音幽幽,双目泛红,牙齿都要咬碎!
“有缺哥...”佳莹已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唉...”迪深叹:“灭族之仇深似海啊...节哀。”
擦去不知何时淌下的泪水,赵有缺自嘲一笑:“还是怪我太没用!”
迪沉默不语。
见赵有缺如此自责,哭出声的佳莹心都快碎了,只见她走到赵有缺身边蹲下,将他被瓷杯划破的手掌握住,疼惜道:“不是这样的!有缺哥你不要这样...不怪你的,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赵有缺向着看着佳莹,伸手替她擦去泪水,微笑道:“小百灵不要担心,我不会再被仇恨蒙蔽了心神,也不会再去伤害任何一个关心我的人,你放心,在我能力不足之前,我是不会去找他们的,那样只是送死罢了。”
迪有些惊讶,赵有缺此时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反而心思沉稳的像个老于世故的成年人!
或许是灭族之痛带给他的成长吧。
“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迪伸手拍拍赵有缺的肩膀,脸上带着欣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变得更强!”
赵有缺看着握成拳状的左手,想到了依旧封闭的神魂空间和灵脉通道,心中不但没有沮丧,反而充满斗志!
只见他点头道:“没错!不论前方有什么困难和坎坷!都阻挡不了我要变强的决心!”
他扬起脑袋,嘴角飞扬:“我可是要成为最强赋印师的男人!”
“哈哈哈!好!好一个最强赋印师!”迪哈哈大笑。
佳莹看着赵有缺坚毅阳光的侧脸,不由得痴了。
迪见佳莹一脸花痴的看着赵有缺,心中不觉得好笑。只见他轻咳两声,揶揄道:“莹儿,那个,口水擦一下?”
佳莹一回神,还真往嘴边擦了一下。
迪一时大笑不已,赵有缺也是有些尴尬。
佳莹这才发现迪是在调侃她,脸色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她一跺脚,便是嗔道:“阿爸!”然后捂着脸慌忙的朝着里屋跑去。
不过佳莹并没有藏在里屋不出来,在迪的大笑中,她一路低头小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几个瓶罐和绷带,看样子是要给赵有缺处理手上的伤口。
赵有缺静静的看着脸带羞涩,蹲在身边给他处理伤口的佳莹,心中升起一抹柔情。
迪止住笑声,看着两人,心中颇感欣慰。
赵有缺面容俊朗,心性更是上佳,佳莹与他在一起,自己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想到这里,便起身准备出门去了,他可不想做两人的电灯泡。
就在他将要迈出门去的刹那,赵有缺在他身后开口了。
“我要去一趟丽合城。”
“嗯?”迪转头疑惑的看着他。
佳莹脸上也是有些焦急。
“有缺哥...你...”
伸手摸了摸佳莹的头,赵有缺道:“去吧你哥接回来,然后...”
视线向着门外略显阴沉的天空看去,道:“做一件赵氏子嗣必须要做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