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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奈何情深与不缘浅 (三)

属于天族的皇极灵师看到这样的景象,便断言,“血光天象,红莲降生。”

此话一出,八荒六道的所有神仙都震惊不已。

沐玉皇子的本身是圣火红莲,但这圣火红莲本属于天族圣物,如今转灵投胎去了魔族,怎能不让众仙担忧。

沐玉王子在诞生后的一个月,天帝带着众多贺礼前来参加沐玉的满月酒,临走前将刚出生便有神身的沐玉封了神职。

天帝最初的意思或许是想将本属于天族的圣火红莲为天族所用,却没有想到将沐玉推向了风口浪尖。

上古八万零五年,五岁的沐玉忽然消失在八荒六道的众人眼前,此后便再无消息。

而逍遥神君便是在沐玉消失后的一年后去了天宫任了神职。

只是众人怎会想到任职的逍遥神君便是消失的沐玉王子。

“上万年了。这样久远的名字重新被人喊出来,却又是别一番滋味。”提到这个名字,他便不由得的冷了起来。

寒意,顿时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她看着他,终究还是没有问起关于前世的事。

“不过,夫人若是想这样叫我,倒也无妨。”他嘴角微微扯动,身上的寒意侵人。

“你……还是别唤我夫人了。终归我还是没有嫁过来的。你的先夫人会难过的。”

她淡淡的说着。

她终究是介意的。一想到他将自己当作别人,心里虽然没有要怪他的意思,却总是难过的。

帝玦没有搭话,忽然的冷淡下来,他站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走到高高的门槛前时,他说了一句话,“我说了,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夫人。”

郁泉幽能听得出他话语里的坚定,却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

她躺在床上,由于待在那水牢之中的时间太过长久,身体很虚,不一会儿的时间里便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

这一睡,再睁眼便已是黄昏。

她坐起来,便只觉得这些天的新伤和内伤又被自己睡了出来,身上酸痛不已。

踉跄的下了床,竟然发现自己睡的床不知何时变成一张双人床榻,才发觉过来,这里并不是帝玦平时睡得寑房。

她愣了一下,步伐有些摇晃。

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便只觉得这个房间的摆设很像云罗阁。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这房间所有的摆设和物品本就是云罗阁的东西,只不过通通被搬到这里来了。

步子有些软绵绵的,她缓缓离开了这个房间,从红木雕花的楼板上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直走向前的方向却是帝玦的书房。

她走进去,赫然发现挂在白墙中间的那一幅丹青美人图已经不见,只空空荡荡的留着一面白花花的墙壁。

她轻皱了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醒了?”淡薄的音色,转角处,着一身墨色的帝玦踱步进来,手中拿着一把闪着血红光芒的玉剑,处处散着灵气,剑身有一颗琥珀玉镶壤,闪耀夺目,剑锋萦绕着轻柔光色。

她愕然,抬头望着他,只听见他冷着声说道,“你没有配剑,这一把碧血便赠与你。”

“蓬莱小公主的生辰过后,你便与今年的刚拜师的弟子们一起习仙术吧。”

他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剑交给了她。

郁泉幽盯着他,半天不说话。

“怎么看着我不说话?”他笑盈盈的看着她。

“你...允许我出青钟殿?”她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有些质疑。

“嗯。”

他淡淡的说着,走到案桌前,抬手拿起一卷竹书,点起了紫檀香,静静的看了起来。

“帝玦。”她唤了一声。

帝玦抬起头来看她,神情有些慵懒,“何事?”

“我看见...我的东西都搬到了你书房后的那个房间里了...你这是何意?”

“什么意思...夫人应该知晓,夫人是聪明人,想必不用我多说。”

“我并不晓得你是什么意思....”她蹙着眉头,因身体还没缓过劲儿来,腿脚有些软,便虚弱的站不住脚。

低着头的帝玦,略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夫人觉得同床共枕是什么意思?”

面具下的颜渲染了一丝笑意。

他这样低声沉吟的润色,却让郁泉幽红了脸。

“无赖。”半天她才憋出这两个字来,然后便不再说话。

郁泉幽看着他,大半个面具遮去了他的脸,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觉的到他眼神里笑意,便更加的羞愤,转过身去,急急的就向着书房的门口走去。

一阵风,她愣神之间,便感觉到帝玦从后面抱住了自己,幽幽的说着,“我知道,你在介意她的事...”

她颤了颤身体,靠在他的怀里,不说话。

“你听着,郁儿,如今我这里只有你。”

帝玦转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面具下的眼眸无比的认真。

“我知道你心里在打算些什么...这一次的蓬莱之行,你想离开我,是么?”

郁泉幽心中一惊,眼神复杂的看向那一人,他怎会知道她的打算?

帝玦看着她的反应,心间忽然便凉了一下。

他便再也顾不得一切,现在的他便只想留下她,不顾一切的将她留在身边。

她默默不语,眼神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似乎不想看着他的双眼。

帝玦轻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有着不容忽视的话语说道,“看着我。”

她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双眸,一股难过的情绪涌上来,“你这里真的装的是我么?”

她指着帝玦的心口,淡淡的说着。

“是。”她没有想到他便这样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出来。

而这一句回答却让她好不容易稳住的心神又乱了起来。

她拿手打掉了他的手指,用力的推开了他,压制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冷漠的说道,“可我不相信。”

“听说,几百年前,你的身边也出现过这样一个女子...与你的那位夫人长得极像,不知道她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她渐渐的凉下了语气。

这样微凉的话语使得帝玦一怔,他却又是几乎没有犹豫的说道,“死。”

死...死?她看着他毫无变化的眼神,顿时间方才因他的话语而起的期盼凉了半截。

她自嘲的笑了一笑,抬起头,眼神寒了起来,“那么我呢?”

“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冷笑一声,“你可知道,我在魔界都知道了些什么?”

“左不过是,你取了五百年前那女子的心头血,左不过是这样,那女子怕是连一个全尸都是没有的...对吧?”

他没有说话,眼眸低了下来。

“这一次为何不说话?”她又问道。

“既然无话可说,就不要在说什么你心里有我。你心里住着的不过是你那位仙逝的夫人罢了。”

她眼前起了一层水雾,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郁泉幽仓促的逃离了云清阁,帝玦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她匆匆踏出云清阁,慌乱之中,脚一软便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她挣扎着爬起来,往着青钟殿的门口奔去。

而守在青钟殿门口的长白弟子却硬是将她拦住。

“让我出去。你们掌门已经允许我出去了。”

她冷然说道,皱着眉,全身都是寒气。拦在她身前的长白弟子被她这一身的煞气吓得抖了一抖,却还是板着脸说道,“夫人请回,莫要为难弟子。”

“别叫我夫人!”她一声喝,寒意似乎更重了些,“你们让不让?”

“掌门并没有吩咐...恕弟子不能从命。”

她看着这些个板正的长白弟子,气得不行,抽出帝玦送给她的那把剑,指着他们说道,“到底让不让。”

那两个长白弟子见她拔出了常日里掌门经常佩戴的上古宝剑,便立刻跪下地,微微变了脸色,却依旧不肯让,“请夫人莫要在为难我们。”

“好...好!很好!真是忠心无比的长白弟子!”她举着剑,便作势要与他们打一架,却听见身后一声清冷的声色。

“不必因我的面子对她客气,绑回云罗阁。”

她听见帝玦这样冷冰冰的说着话,眼前的两个长白弟子便立刻应了一声道,“是!”

眼看他们拥上来要将她抓住,郁泉幽挥起剑来,也不顾着自己身体还虚着,便要念法诀彻彻底底的与他们斗上一场。

她不顾着自己身上的伤就施法诀,忽然的一整凌厉的风将她手中的碧血打落在地上。

而她也因着这一阵风扑倒在地上,磕疼了膝盖,然而她却是一点眉头也没皱,爬起来,还是要往外跑。

突地一下,她感觉自己的腿弯处被一阵力量打中,本就站不稳的她便再一次的跌了下去。

双膝跪倒在地上,她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快裂了。

疼,她还想要爬起来,却没有办法爬起来。

“架回去。”她看见站在她面前的帝玦冷漠的说着,接着便甩了甩袖子,踱步走开。

“帝玦,你何必如此?”她实在不能理解他。

帝玦顿了顿脚步说道,“夫人身体还虚着,不宜多动。先让她呆在云罗阁中,本尊晚些会过去看看。你们...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