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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画册

周敏翻着刘媒婆送来的画册,李氏在一旁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小声地问:“若是看上哪个了,指给我看。”

她摇摇头,一页一页看得很仔细,尤其到其中一页,画的是一个农民扭头看天,笔触笨拙,笔画有粗有细,脚都画得有点变形,可是不知为何这画居然有点蠢萌蠢萌的。

刘媒婆把人物像画得这样好,是周敏绝对没想到的。

所谓画得好,倒不是这人有多美,而是这画本身真实地可,周敏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虽然能看出来是新手,但有的小细节着实让人惊讶,让这画粗糙的同时又很传神。

这种大巧若拙的画倒是让周敏有点喜欢,风格很像周敏在博物馆见过的北齐壁画。

李氏皱了眉头,阿敏一点不害羞,反而还大方地露出欣赏的神情也罢了,可怎么眼光那么独特呢,越丑的人看得越久!

她越看心里越不安,试探着问:“你可还记得常公子?”见侄女摇头,又继续问,“是之前请了刘媒婆来说亲的那位,他好像身体一直不好,他的母亲想让你年后给他瞧瞧病,可是怕你见了他不舒服,我觉得问题倒不大,你说呢?”

李氏觉得正在欣赏画作的周敏需要提高一下审美。

周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行啊。”接着拿着画册乐呵呵地走了。

李氏看了只觉得一阵心慌,等周佐来屋里时,她还在怔怔地出神。

周佐问:“阿敏呢,选好了吗,选的哪一个啊?”

李氏埋怨道:“你又胡说什么呢!”

周佐不以为意:“咱们家阿敏跟别人家女孩不一样,说了是招赘,当然是她选男人了,再说亲不是这么回事吗,以前我是一眼相中你了,所以姻缘是很讲究眼缘的。”

李氏听了都快哭了出来:“可阿敏总看那些不好看的啊……”

周佐摸摸头,有点搞不懂李氏:“之前那些媒婆说多差劲的人家也没见你生气,现在有的挑了,反而又担心,况且长相嘛,看久了也顺眼了。”

李氏见他处处不拿意见,万事都只想顺阿敏的意思,一点把关的想法都没用,心里很不高兴的:“我已经问过她了,她同意给那个常瑞看病,你快点现在去找刘媒婆吧。”

“行,我一会儿去,”周佐连忙点头,又对李氏说:“你去叫阿敏,外面有病人来了,看完这个估计年前都可以休息休息了。”

在医馆大堂等着的正是上次在孟家没有露面的陆行,陆先生。

自上次周敏开方之后,他原本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的,可周敏两剂药下去,孟老太太不仅烧退了,咳喘也停了,而且至今都没有再犯过,所以他这一段时间,每天都研究周敏的方子,都快魔怔了。

陆行自放弃科举之路后,立志要学医,想仿效先贤,“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到现在他学医也有一年了,因超常的记忆力一些医理和医方倒背如流,家中有人生些小疾,他也能开方治病,人慢慢有些得意,总幻想以后能通过治病救人来显名!

他与孟二老爷是多年的好友,知道好友的母亲得咳喘已有十年,而且一到冬天特别厉害,基本都是硬熬过去的。

所以陆行是特别想亲自治好孟老太太的,可惜他还没出手,这位坞城有名的女大夫先他一步治好了孟老太太。

他心中有点嫉妒,但更多的是空落落的。

可之后他又想开了,十分想拜访一下这位年轻的女大夫,问问她到底是如何学医的,既然一个女子能做到,那他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正巧陆行构想着未来自己也如周敏一般厉害的时候,他族中一位子侄的女儿患了伤寒,畏寒头疼。

他先开了发散解表的药,可那孩子却不停地出汗,而高热也没有停止,他自然知道不对劲,便感觉来了周家医馆,想趁此机会偷点学。

等周敏从后院走出来,陆行看她年纪不大,身后又跟一个更小的周顺,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又放大了无数倍,觉得自己这么大的年纪,放弃了科举之路,一心扑到医学之上,居然连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都比不上。

他脸色微微发红,这才发觉圣人所说的不耻下问要做到可真是难啊!

可等陆行在一旁仔细地观察完周敏看诊,倒觉得她与刘大夫之流也没什么区别,上前忙问:“我看这是确实证属外感,为什么我开了发汗解表却不管用呢。”

周敏听了一愣:“是你开了发汗解表的药?”语气显然很不好。

陆行的子侄名叫陆河,一向知道这位叔叔最为自负,若是有人反驳他,他定要跟人辩解一番,说一堆大道理,直到把人说烦了,求了绕他才会罢休,可听这位女大夫问完之后,见陆行居然一脸地惭愧之色,连一句驳斥的话都没说,心中惊讶。

那陆行这人虽固执好辩,但只要明白是自己做错了,他倒是知错改错得很快,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又把看诊、辩证、开方的过程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完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

“你说病人寒邪未解,所以才高热,等汗出热自然而退,这是对的。”周敏一边开方一边说,“可你却忽略了脉象,脉弦迟说明中气虚弱且血少,而‘尺中迟者,不可发汗’,尤其孩子年纪小,治疗一定要顾及阳气,不然很容易出事的。”

解表的发汗之剂,用的得当则邪散表解,烧退汗止,可这孩子面白体弱,营阴素亏,若不滋养血液,不仅不会出汗解表,再吃下去还可能会大伤正气,而危急生命。

周敏摇摇头忙开了当归建中汤以补益气血,陆行接过药方之后,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很快能背过了,陆行直接帮侄子付了药钱,又嘱托下人现将人送了回去。

陆河抱着女儿,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清楚,再也不会让这位族叔给孩子看病了。

陆行则留在周家医馆不肯离去,还想继续向周敏讨教一二。

可偏偏他还留有大梁读书人的毛病,说话喜欢绕来绕去,说了半天才说到了那日在孟家之事,周敏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直接问:“您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陆行便先理了理思路,才将问题简化,一个个问了出来,先问了女孩今日的病,等他听完周敏的解释,吓得连汗都下来了,才知道自己开那些解表之药是多么的大胆妄为,心中害怕:“我还想再请教您一个问题,希望您能据实相告,我这资质学医真的不行吗?”一双眼睛满含洗剂。

周敏知道学医当下苦功夫,但陆行有多年科举的基础,学医当然可以:“自学是一方面,我觉得还是应该再找一个老师才行。”想学医仅靠自学是远远不够的。

若是在现代,像陆行这样有杰出古文功底的老师绝对会抢着要。

陆行点点头,他也早有外出拜师的心思,只是因为家里也有一大摊子事儿,他又新得一个小儿子,正是稀罕的时候,每日都巴不得早回家,哪里舍得外出求学,又哀叹一声:“我若真的只能自学,又总想开方子呢?”

周敏摇摇头:“那我说不好,若是开错方子,那真的会追悔莫及,说实话算很有经验的老大夫,也时刻担心误诊误治的。”

学习中医除了有基础理论和辨证论治之外,还要有大量的实践才行。

陆行想到了那位齐大夫,心里更加郁闷:“想不到我科举不成,学医又是如此啊,难道天生我,是让我这么没用的?”

周敏看他脸色惨白,又见他对中医是真的很感兴趣便建议:“你不如写写戏曲故事,先过过干瘾?”

陆行听了眼睛一亮。

可等到下午准备关医馆时,冯怀信被人抬了进来。

周敏都差点认不出躺在木板上的人,他脸色青紫,身上脏兮兮的,有许多血水,田虎在他身边哭着:“大姐,你快给信哥瞧一瞧吧,他是不是要死了?”

这话一出,周敏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周围人的话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好在周敏很快恢复过来,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角色是大夫,她只能选择冷静。

周敏赶紧先让田虎和周顺把人抬进诊室的床上,此时才真正看清楚冯怀信身上的伤到底有多重。

他浑身冰凉,身上不停地打着寒颤,神识已经完全昏迷,而他伤得最重的是他左侧手背和前臂,上面不仅有脓包,而且已经溃烂,流着黄色的脓液,疮面内陷,像是少了一小块肌肉一般。

只听得他嘴里叨念着什么,周敏上前才听清楚:“去周家医馆找苏敏,周敏……”心一下子揪了起来。(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