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启棺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鬼山龙楼 对山经

第一百五十一章 鬼山龙楼 对山经

孙殿英见得此情此景,不禁大为悲恸,心中的那些对于金银玉铜的诸多幻想,纷纷烟消云散。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众多活下来的工兵纷纷安慰孙殿英,这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万万不可就此沉沦。

到了午时,众人见鬼山那头山脚的晨雾纷纷散去,便又试探着回到那处地方,只见满目皆是士兵尸体,河滩上积存的血几可浮舟。

孙殿英失魂落魄,但此人毕竟是乱世豪杰,当下便收了收心绪,让那些工兵把地上枪都收了,这才发现这其中有八九成的士兵,都是身上中弹而死。

原来在那大雾兀起之时可谓是一丈之外都就见不到人,那些士兵凡是听到有撕喊声便拼命开枪,这其中的许多无辜之人,正是被这乱枪打死,而非是被那妖尸给吞了心肺。

孙玉波站在那高岗之上,看着下面的一片惨状,心中不由得也惨笑了几声,自己这钦天监历经数代,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想着脸上便不由得落下两行清泪,心中便暗自下了决心,定要把此处给查得水落石出。

此事之后,孙殿英整个人便一言不发,又招揽了一批新兵,兀自往北方去了。孙玉波见摸金校尉相助都无济于事,当下整个人便日日待在孙家祖宅,借酒消愁,任凭那孙玉龙如何劝说,都不能令其清醒一二。

一日,那孙玉波正在醉倒在堂中,猛然想起那盗墓一门中,技术之最除了南派还有北派,当下便一拍脑袋,感叹自己凭白浪费了许多时日。

话说那北派魁首陈应龙乃是东北十八山的总瓢把子,精通《风水地脉决谱》,为人豪气干云,不拘小节,传闻其寻陵之法世间无二,取自那唐代风水大师杨筱松的《撼龙经》,能与那摸金校尉一较高下。

当下孙玉波便大喝了几碗滚烫的醒酒茶,整个人热汗如雨,清醒了几分,又唤了仆从准备了几套行头,带了些银元和古物,交代了一番,这就奔向东北十八山的总坛,九龙山去了。

可是走在半路上,那孙玉波整个人又突然想起来,自己那莽撞无边的三弟孙殿英,可是把东北十八山的黑蛟山给打了个七零八落,那东北十八山各山的草头虽不说亲如兄弟,可是毕竟名头是一起叫的,之前可谓是扫了他们的颜面。

此番前往那九龙山总坛,那陈应龙若是心胸狭隘之人,必定是肥猪撞上屠户门,有去无回了。

然而孙玉波又反复斟酌,值此朝代更迭的乱世,这能成一方诸侯的,非心胸宽广、义气干云的人做不得,这陈应龙虽说与我素未谋面,想来也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至于拿自己三弟的事情来计较。

且说那九龙山乃是东北十八山的总坛,整个山体犹如一根孤峰突起的香柱,四周龙踞虎盘,绝壁深峭,更有九座蜿蜒的青翠山脉呈蛇状环护四周,堪称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孙玉波到了那九龙山的地头,足足走了两天两夜,过了十几道哨卡散去了不少财物,这才到了那九龙山的山门。

这凡是有人前来拜山,又叫拜山门、对山经。山经最开始有八十一句,相传是东汉赤眉军首领樊崇所作,最初大多是一些隐晦的命令,起义的暗号等等,到了后来便逐渐作为土匪交流的工具,到了清代,凡是上山的土匪,若是不会背山经中的开头九句,则被视为有异心,是不被信任的。

渐渐到了民国,这山经渐渐便少了许多不常用的环节,南边的响马几乎不用山经,北方的东北十八山也只剩下一些流程用语,但是还是被山匪相当重视,认为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文化”。

这孙玉波到了那九龙山的山头,当下便下了马抱了一拳,对着山门喊道:“九龙山有远来客,四面风水好景连,客人投石问山路,山中有无猛虎伏?”

那山寨上扶着原木柱,对山经的汉子站在上头,冷冷的看了看孙玉波一眼,冷声道:“客人明知山有虎,哪能偏向虎山行?天上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自来?”

孙玉波岿然不动,对着那汉子喊道:“九龙山头有猛虎,虎在山中多歧路,来者自来有何惧,丈夫生当作鸿图。”

这两人对的山经乃是其中的“虎经”,一般是搬救兵之用,可是如今东北山匪早已统一,怎有搬救兵的说法?剩下的便是帮忙了。

那大汉见对了山经,这入山之人想必是有备而来,当下便下了寨门,抱拳道:“兄弟从哪里来,又有何事?”

孙玉波拱手道:“一为请罪,二为求助,一切且看陈瓢把子的念头。”这对山经的汉子当下便点了点头,知道是找那陈魁首的人,当下便让人检查了孙玉波全身行囊,这才让人带着上了这九龙山的八百级天梯。

话说这九龙山并不是一处孤峰,只因其山势高耸,有如刀削斧劈,和四周的九座小龙山实在是海拔相差太过巨大,这才让人生出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

孙玉波随着山匪上了山,只见山上烟云浩渺,恍若走在云中,最上面有一处青蓝瓦搭建的宫殿,从下往上看简直如同一处天宫般。当下便在心中暗自比较了这北派陈应龙的居处和南派马三爷的居处,当下心中便是一阵感慨。

这马三爷虽是南派魁首,整个住处更如同富户宅院般,落于市井,极为平常,丝毫看不出江湖气息,那世间多传言马三爷乃是道佛两家弟子,为人德义双全,从这住宅开看,确实没有丝毫的派头。

孙玉波上了山,进了那青蓝瓦的宝殿,沿途依旧能看到一些极大的铜炉,这才知道此地原来应该是一处道观,后来被这山匪占作窠巢,当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只见那最上面的虎椅上坐了一人,戴着黑色毡帽,身上披着一件白虎披风,身材无比魁梧,肩宽如熊,整个人隐隐有些肃杀之气。

孙玉波最是擅长观云望气之理,此理用于人也是极为适用,照面识人之术极为老到,一看这上面坐着的人,虽然看不清容貌,可是那一身装束却是掩饰不住那周身出众的风采,而且眉宇如钩,杀气凝重,整个人的气势和那黑蛟山的草头翻山蛟实在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孙玉波心中当即明了,此人想必不是那九龙山的草头,应该就是那北派总瓢把子,十几万土匪的魁首陈应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