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空山鬼语 > 八十四章 飒飒贼秋风

八十四章 飒飒贼秋风

北方比南方好的一点就是四季分明,一年四个节气,依次运行。不像SH,根本就没有秋天,昨天半袖,今天就可能羽绒服,一点都不奇怪。

剑家村村东的佛寺里,秋意正浓,院子里的那棵老柿子树上,挂着一颗颗金黄的大柿子,不同于其它家的柿树,这棵老树是没有打过头枝的,所以主干抽风似的往上长,光论个头,村中一些留作主梁的木材都没它高,也算是剑家村的一大亮点。

而佛寺也幡然一新,连周边本来都只剩下墙基的院墙都已经重新修葺过,甚至还加了琉璃瓦。据说是剑家老太太捐钱修的,她家大孙子,不对,应该是二孙子子吧,貌似是叫剑二的那个出去旅游时候不小心,伤到脑袋了,人都傻了好几个月了,现在还躺着呢。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咋说伤着就伤着了呢,所有知道她家那小子事情的人,都默念一声佛祖保佑。农村人质朴,遇到旁人家出了什么事情,心里心外都会去做些什么,在一边干看热闹的现象是不会出现的。

年轻一点的在外地打工,隔三差五会邮寄回来一些对脑袋比较好的药物,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只是听城里人说对脑损伤的病人好。年长一些的,会到老剑家多走动走动,陪老太太说说话,老太太本人看起来还好,头发还是梳的那么一丝不苟,谁去了也会乐呵呵的打招呼,说说贴己的话,待来人临走时还会抓一把村里少见的糖果,给人家装兜里,说带回去给孙子孙女吃啥的。

糖果都是老太太那宝贝孙子剑家老二从外地带回来的,她平时吃的不多,只是没有事情的时候才会剥一颗在嘴里,久而久之就积累了好多好多。但是她也不说吃不了,她孙子就一大包一大包的从外地往回带,她也乐的看自己孙子孝顺自己。

寺院里老柿子树高的实在有点独树一帜,树上的叶子都已经落光了,阳光透过枝条晒到树下的一张躺椅上,躺椅上铺着一张老狗皮,皮毛在秋日的阳光下金黄金黄的。上边躺着一个年轻人,肤色偏白,只是脸上的白是那种病态的白,没有血色。虽然已是午后,阳光还是有些刺眼的,但年轻人就那么睁着眼睛,透过枝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太阳。

老树的树干那靠着另外一个年轻人,比躺椅上的那个要年长一些,打扮的与俗世有些格格不入,一个老爷们长发飘飘也就罢了,竟然还穿着过去书生那种儒衫,手里拿的是一卷发黄的经书,可他却没有看,眼睛顺着躺椅上那年轻人的目光看着太阳,俩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太阳,让人不仅怀疑太阳真的那么好看。

轮椅上的年轻人自然是我,刚从神农架被人抬出来后一开始是在南方某国家顶级脑神经专科医院治疗,医生的答复是脑部受重击,导致脑大面积损伤,脑干部瘀血,也就是是传说中的重度DAI,因为瘀血严重,脑组织损伤也严重,医生不能也不敢开刀治疗,只能静养,一句话,没治了。

然后返回后是在上次林百万安排的那家疗养院修养,走的当然也是林百万的门路。刚开始我家人还是瞒着我奶奶的,可我奶奶啥事情没经历过,一看我爸整天那躲躲闪闪的目光,还有儿媳妇那红红的眼眶,就知道出事了。我爸都不用逼的,我奶奶一个凌厉的眼神他就老实交代了。

老太太带着满怀歉意的我师兄,还有孔愣子到疗养院看了我的现状后,便让愣子去给我办出院手续。那时已经是我受伤后的两个月了,我人虽然还没有醒来,可脑袋中的大面积瘀血竟然也已经消失了大半,让疗养院的某专家大呼奇迹,就差给我开颅研究了。脑中瘀血分解的病人全国大有人在,可哪有我这么快的,那是脑袋,不是块豆腐,脏了用水洗洗冲冲就行的,所以那时候疗养院哪里肯让我出院,那位专家甚至动用了某种政治关系,强行要将我留下以做观察,其实用研究来的更贴切。

我奶奶哪里会让她孙子让人给当做动物研究,面对拦着的一众保安跟那位全国数得上号的专家,我奶奶冲我师兄挥挥手,只说了一句“别出人命就行”。霸气的一塌糊涂,她老人家是有这样的底气的,她的本家当时在她出闺时候就是实打实的大族,这些年顺风顺水,站队站的准,又抓实了几次大机遇,已经发展成为少有的隐性巨物。作为这种家族上代族长唯一的女儿,当代族长唯一的妹妹,打个个把专家还是没人敢挑礼的。

然后便是我师兄跟愣子的表演时间,那些个保安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倒了一地,甚至那个专家也让我师兄在后脑上下了阴手,几个星期是别想下地了。因为那时候他已经着手安排要给我开脑“治疗”了,咱不能恶意揣度他完全没有给我治疗的意思,只是那时候在我自我恢复情况良好的状态下,开颅真的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至于他有没有点别的小心思,比如说“研究”点啥,就未可知了。只“莫须有”三个字就够我师兄让他终生躺着了,同样是一条命,他可以拿我的做儿戏,那他就要有被玩的准备,而且在我师兄眼里,我的命自然是他的比不了的。

后来我奶奶本家的大外甥主动联系他姑妈,要出面给压一下,老太太一句话给堵死了“老剑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我奶奶给我爷爷的一些老兄弟递了话,还没等她的话递到,林百万的贴身管家福伯便到了疗养院,事情自然也就无风无浪的解决了。不得不说林百万这人很有意思,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而在神农架那口泉水里昏迷后的事情,从小林警官以及罗三胖子去探望时候的琐碎言辞里我也知道了个大概。我当时处于一种混沌状态,什么事都懂,又仿佛都不懂,他们在我病床边啰里啰嗦,我有时候能听,有时候不能听,完全不受我控制,甚至有时候明明在听着,但是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