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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发小孔愣子

不管怎么说,既然答应了,我就会过去,而且这事说起来挺紧急的,我不知道那种蘑菇的主会不会去害别人。如果能收拾的了就抓紧给办了,算是一桩不小的善事。

打电话让孔愣子带家伙过来,我东西都在帆布袋里,上次回来就没收起来,背上就行。

这孔愣子是我发小,上学打架那会,是我手下的头号猛将,跟我一起没少揍人,也没少挨揍,人送外号孔愣子。这小子上完初中,家里穷就辍学了,然后去当了兵,在将要退役的一次部队大比中,让他们军中的长官看中了,直接特招进了特种连。本来前途一片光明了,谁知道这小子不服连里老兵的“教导”,把人家一条腿干废了,要不是看中他的那位长官力保,这家伙就蹲大狱去了。但也不能在部队里待了,退了伍。

退役后,在我们那先是倒腾石材,慢慢的自己承包了石场,手头也算有钱了,媳妇也娶了。但人一旦有俩糟钱,就容易嘚瑟,他到不是自己嘚瑟,是让人家挖了坑,被人引诱去赌场刷钱,还免费给他提供毒品吸食。要不说这“黄赌毒”最是沾不得,沾一样再大的家业也扛不住。他这好,还沾了两样,没多久就把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败光了,老婆也跟人家跑了,还留下个不满周岁的小囡囡。

我回家把“事得烛“做起来后,走活缺人手,就想起来这发小。打听来打听去,才知道这小子的状况。

等我在一个黑赌场里找到他,这小子赌红了眼,正要把自己胳膊切下来跟人家赌。让我直接干了两脚,拖出来,就在赌场门口,俩人放起对来。原先这小子根本不是我对手的,我毕竟被我那和尚师傅打熬过身子,身上运气使力道走的都是佛门最正宗的路子,有武功底子在这,小时候真打起来,他也就仗着有股子怪力跟我硬撑。

可这小子入伍后估计真的是狠狠下了番功夫,军体拳打的招招到肉,而且走的都是要人命的路子,专门对着我要害下手。

但这小子这些年过得实在邋遢,整天赌博,还沾了毒品,精神气都不对劲,招式是打出来了,但是力道上欠缺,很快让我一个侧鞭腿,扫地上,然后,俩人抱一起,不讲什么武功路子,完全的泼妇打架,没脸没皮的,连挠带抓,抽冷子让我一拳头干鼻梁上,大把大把的鼻血把脸都涂抹的通红才算歇菜。

等俩人搀扶着回到他家,院子里除了张磨盘再没其它东西,估计赌钱欠债欠多了,东西都让债主拉走了。刚好他老娘正坐磨盘那喂小囡囡。

老太太有哮喘,扭头咳两声,再忍着回头拿勺子喂小家伙。那个有个缺角的碗里盛的是些玉米渣糊糊。大家不要以为玉米渣糊多好喝,你们喝的那都是精致研磨过的玉米粉,里边都加了一些香料什么的,高级点的里边可能还掺些鹿茸粉,人参粉啥的补物。

农村自己家磨得玉米渣那是喂牲口的,用石碾子碾的,颗粒大的很,大人喝都拉嗓子眼。但当时就这小楠楠喝的还很香甜,那么丁点的小孩子都喂这个,真不知道老太太自己吃的是啥。

就这我这发小还去赌,我扭头就把拳头往这小子脸门上擂,可看见这货看着他不断咳嗽的老娘跟孩子,眼泪鼻涕哗哗的满脸是,我没下去手。

要不说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小囡囡看见自己爸爸哭,抱着她奶奶的腿从磨盘上滑下来,跑过来抱着孔愣子的腿喊着“爸爸不哭,囡囡乖,囡囡听话,爸爸不要哭”,爷俩抱在一起,那场景让人心酸极了,我这发小挺大个大老爷们,哭的呜呜的震天响。

我虽然没哭出声,可哪里忍得住,转过身来,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淌。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可恨之人也自有可怜之处。像孔愣子这种,自己并不是不清楚自己干的事蠢到家了,他毒瘾并不深,也根本没钱去吸了;除了赌,生活一片糟糕,再也没有什么精神寄托了,只能越陷越深。

后来事情就简单多了,他跟我走了几趟活,有正事做了,然后家里经济情况也改善了,把心思转移到孩子身上,以后不敢说,至少现在精神面貌不坏。

给他打完电话没一个小时,人就来了,开的是辆老版的桑塔纳,是我爸淘汰下来的。车子虽旧,但好在老头子用车用的仔细,性能也稳定,总好过我俩的两条腿。

“二少,咱这是去哪里”虽然在我们当地年轻人的小圈子里,被我揍过的人都喊我贱二,老二啥的瞎喊,但我们自己人,都习惯喊我二少的。

“去东滩别墅群,打土豪去,午饭咱过去吃,吃顿好的”我随手抛给他一根烟说道。

我自己不好烟,但平时都带着,无聊的时候点根吐烟圈圈玩。

孔愣子论个头不算高,一米七五的中等个,但是这小子打小就有股子怪力。跟我搭档走活后,慢慢又把在部队里练就的本事都拾回来了,腱子肉把个体恤衫绷得紧紧的,攥起拳头胳膊肘能撵上我大腿粗,这可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软”肉,是实打实的“力”肌。哪天我开家成衣店,让这小子给我当模特去,肯定招眼球。

路上没等孔愣子将他女儿今早尿床后把水泼他裤衩子上说是他干的事讲完,就到了林百万的别墅。

福伯一身燕尾服,蝴蝶结,白手套的,把我们迎进去,“我们老板说剑先生是信人,最多过晌到,没想到没过晌就来了”

“福伯客气了,应该的,倒是福伯您老这身打扮有够专业的,嘻嘻”我没好意思说,之所以这么快过来,是赶饭点的,只好打哈哈。

进了别墅,我咋说呢,里边装修的只能用富丽堂皇来表述,着实让我见识了林百万的“百万”实力。在这里我就不给大家介绍具体怎么个场景了,这社会就不差有钱人,我是两眼冒星星的,但在有些人眼里也许不算啥,我再咋呼就显得太土鳖了。

“小哥果然是个实诚人,我还预计得过晌呢,刚好到饭点,不介意的话咱边吃边聊,这位位兄弟是?”

“林老板客气了,这么快就过来,实在是嘴馋了,估摸着过来能顺点好东西吃。这位是我好兄弟孔愣子,本名孔德顺,林老板自己看着喊吧”

“那我就不见外了,愣子兄弟,剑小哥,算是赶巧了,今中午刚好请了德胜楼掌勺的李师傅过来,小哥应该熟悉,给介绍一下菜色,老哥我沾光跟着吃点地道的。”这林老板就是会说话,哪里是赶巧,应该是早就请来特意准备的。

德胜楼在我们这海鲜餐饮业里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好多人从外地慕名而来。这李师傅就是德胜楼得掌勺,这几年名声起来了,又收了几个徒弟,已经不怎么出手了。我沾我师傅的光,倒是有幸尝过老师傅的手艺,那口味没得说。只是这价钱也是往死里贵,一道菜赶上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口粮钱了,而且并不是你有钱就能吃的着呢。这林百万倒好,直接把人家请家里当厨子使唤了。这么看重我,这是让我下死力气的节奏啊,这顿饭不好吃啊。

而且我能介绍个毛菜色,人家李师傅一年做的菜都不够凑张席面的,我根本见不着,全是客套话。

餐桌是条长条桌,林老板坐了主位,我跟愣子对坐。我就不明白有钱人家吃饭为啥要用这种餐桌,一道菜摆这头,那头的人难道要走过来夹一筷子,再回去?好在我们人少,就仨人,聚一头,福伯站身后,做好他管家的本职工作。

菜流水般的上来,我能认识的就两道,一道是清蒸大螃蟹,不过都已经处理好,肉都露着,你直接嘬就行了,另一个是白灼海螺,就这俩我能喊上名字,还有一个白白方块豆腐似的,上面淋了蜜汁,应该是什么鱼的肉,入口就化。再其余的我就真叫不出是啥了。每道菜都很精致,没多少量,但好在不停的上。

人家林老板文雅,每样菜夹一点浅尝一下就好。我跟愣子不同啊,等人家主人夹完,几筷子就划拉到自己盘子里清掉,完全是清盘底的节奏,刚开始还有点顾忌,吃着吃着就没啥形象可言了。一道完事,接着下一道开干。

最后以一道乳白色的百鲜汤结束了这顿大餐,不能再吃了,再吃肚子能当大鼓敲,而且就我俩这吃法,那李老师傅,肯定扛不住了,别给累出个好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