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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风骚的一瓷盆

第二天初九,昊天玉皇上帝诞辰,青云宫举行上九会,青云老街从清晨开始就喧嚣起来。

八点钟,王强、杨亮、周祥三人相继到了院子。隔着窗子跟楼上的胡阳打了个招呼,三人就开始准备一天的东西,烧水的烧水,打扫的打扫。

八点二十,有人进院子说了声,就开始在外面摆花篮。胡阳给孩子喂了奶下来,到院门外一看,十个花篮。郭鹏两个,郭建明两个,杨老板两个,寝室另外两个土贼,朱光和吴昊天也是一人两个。胡阳心说,杨老板跟郭二叔倒是有心,难得朱老大那么忙还能记得送花篮过来,只是吴昊天这土贼,居然敢大张旗鼓真名落款,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胡阳看花篮的时候,有几道探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神识一探,都是周围店铺的老板,胡阳扭头过去给了个笑脸,那些位老板先是微微一惊,接着笑着点头示意,第一次和茶楼新老板打了个交道。

“请问,这里是临江阁吗?”

胡阳刚准备进去,就看见两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过来,见他站在院门外,便跟他问路。胡阳心头奇怪,这模样也不像大早上喝茶的人,到他这儿来干什么。不过来者是客,而且还是他的第一个客人,也没多说,把两人引了进去。

到了东厢,王强正好在柜台,胡阳说了声这两位来喝茶,就自己上了楼。外面已经热闹得很,正好在二楼看看场面。可没坐一会,王强就带着刚刚那两人上楼来,走到他身边说道:“老板,他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胡阳心头更奇怪,看了那两人一眼。却不知道那两人比他更吃惊,不是说临江阁的老板杨文远是个中年人吗,怎么是这么个年轻人,而且连儿子都有了!靠不靠谱啊?

“二位是?”

“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四海集团的员工,我叫方德,他叫袁明,请问老板贵姓啊。”

四海集团?建筑业土豪找我干什么?

“免贵姓胡。”

“原来是胡老板,我们不请自来,还请胡老板莫怪。”

“客气了,我开茶楼的,巴不得再多来些人才好。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方德袁明隐晦得交流了下眼神,方德说道:“我们公司想要买下这个院子,不知道胡老板你意下如何。”

胡阳愣了一秒,然后笑道:“我意下如何?我才搬到这院子两天,你就让我卖给你,卖了我跟我儿子睡哪儿?大马路啊。”

“胡老板你误会了,就算你把院子卖给我们,我们也肯定会等你找到地方安顿好之后,再来收院子。”

“哦,是这么回事啊?那我问问,杨老板过年的时候卖院子,你们怎么不来,非得等我买了才来?”

“主要是我们得到消息的时间晚了点,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来。刚刚看见茶楼老板不是杨文远杨先生,我们也吓了一跳。”

“哦,是得到消息晚了啊,那就好。”

方德袁明不明所以,不知道胡阳好端端怎么冒出这句话来。更不知道要是他们刚刚不是说的这个答案,要惹出什么麻烦!如果知道被杨老板算计了,胡阳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买这院子,买来又准备干什么?”

“对不起,这个是我们公司的商业秘密,确实不方便透露。”

“别别,别不好意思,你们不透露也没事,反正我也没打算卖,就随口一问。”

拒绝得之干脆,一点余地都没留。

“胡老板你别急,我们再商量商量。”方德一急,袁明也在旁边帮腔。

“是啊胡老板,我们老总说了,只要你愿意卖,价钱不是问题。”

“行了,二位,我也不和你们兜圈子了,这院子我们爷俩住得挺舒服的,暂时没有转让的打算,等什么时候我想卖了,我一定通知你们,行不。”

胡阳的态度算委婉了,方德袁明很识趣,没继续纠缠,又说了两句客气话,放下一张红票子说是茶钱就下楼了。有钱送到门上,胡阳可不会往外推,递给王强:“我这个老板运气不错吧,第一单生意就这么干脆。”王强笑而不语。

等他走了,胡阳心神一动,神识便落在那边快要出院门的方德袁明身上。

“方哥,怎么办,老板说了在家等我们好消息,回去我们怎么交差?”

“照实说,茶楼换了老板,他不愿意卖,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你说老板也是,青云街又不只这一个四合院,怎么偏偏非要买这个,多出钱都愿意。”

“你问我问谁,钱是他的,他愿意怎么用是他的事。”

……

胡阳回神之后,心说这事看来没完了,接着就有些无语,还说运气好,随便买个院子就能出事,这运气,也确实不是随便谁都有的!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好奇,就像袁明说的,青云街跟他这儿一样的四合院多不胜数,比他更大的也不少,怎么就非买他的院子不可呢!

“管他呢,他不来惹我们最好,要是来招惹我们,正好找点事打发时间,你说对不对儿子。”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人进院子喝茶,因为今年青云宫的上九会有个特别节目,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选在了二楼。

青云宫的道士不简单,这一点市里的人都知道,一跺脚能跳一层楼高,噌噌噌就能上房揭瓦,全是有真本事的人!胡阳也正是知道这点,之前才希望会在青云宫碰见别的修家!尽管没看见修家,他也再次证实了这个事实,青云宫的道士,有深有浅,大都有内力在身!

除了青云宫的道士外,市里的人还知道慈恩寺的和尚也不简单,里面的武僧都是能一个打十个壮汉的主!

青云宫跟慈恩寺同处一地,不知从多少年前起,青云宫的道士跟慈恩寺的和尚作了约定,每年都来一次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武术交流。之前呢,两家都是关起门来自己玩,今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打开山门,把比武场地选在了青云老街。不特设擂台,不禁人观看。年前对外一公布,这事立马传开了,所以今天来上九会的人才会比往年任何时候都多!

胡阳也是沾了比武的光,他这茶楼正好在老街街尾,不少人说最后对决会在这里举行,所以才来占位置。

九点钟,郭鹏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刚一坐下,嘴就不停:“居然还没开始,枉我起这么早。”

“早着呢,说最少都要等到十一点。”

“有没有吃的,我起床就过来了,早饭都没吃。”

胡阳就知道郭三爷来了会要吃的,也懒得说他,让他暂时照顾孩子,就回正房。等他把吃的弄好端过来,西厢平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王强在上面忙,东厢二楼的屏风都收了起来,也坐了几桌。杨亮在楼上,只有周祥一个人在楼下看着。

“人多吵,去你屋里吃吧。”

胡阳还没答应,就有两个本来坐着的人朝他走来,看架势是走不了了,胡阳把儿子接过来,郭鹏在旁边开吃,一点都不害臊。

来的人之前已经跟胡阳打了照面,是周围两个店铺的老板。百宝楼的陈桂祥,碧玉斋的余德水。杨老板临走前把周围的人事物都给他讲了讲,说了点注意点,尤其是这两位,声名不小,老街有个什么,一般都是他们牵头。

“陈老板、余老板好兴致,这么早就过来等着看最后对决了。”

被胡阳一口叫破名字,陈老板跟余老板只是一笑,心说这小子懂事,今天没白来。陈老板说道:“都说最后会在街尾开打,胡老板这儿位置最好,不早点来怎么行。”

“陈老板是抬举我,谁不知道百宝楼视野开阔,俯瞰大半条青云街,在楼上有什么看不见的。”

陈老板哈哈一笑,气氛逐渐融洽,便开口说起正事:“今天我们来,是有件事想跟胡老板商量一下。十五那天大家准备一起出钱请舞龙的来闹闹,你觉得怎么样?”

开张就来要钱,也是够可以的,幸好胡阳百无禁忌,杨老板走的时候也顺道提了,所以没翻脸。

“没问题,杨叔走之前给我说了,该出多少钱就出多少。我原本还想你们二位不来,就晚点过去找你们呢。”

胡阳这么上道,陈老板和余老板还有什么说的?恭喜了两句话就借口店里有事告辞离开,郭鹏眼里的鄙视清晰可见:“你也是脾气好,他们成心来给你添堵,你还能给笑脸。”

“添堵谈不上,就是来跟我做自我介绍而已,告诉我还有他们这号人。不过,三爷,你饭量见长啊。”

胡阳三人说话没超过五分钟,刚端来的一盆粥已经见底了!

“怎么?这点就把你吃穷了?当老板的人了,别这么抠行不行?”

十点多钟的时候,青云街管理处的保安跟民警开始在街上警戒,传来确切消息,最后对决果然在胡阳门口进行,进院的人越来越多,西厢平台早坐满了,东厢二楼也满满当当。本来还有更多的人想进来,但是警戒线一拉,晚了一步就再也进来不了。街尾除了胡阳的院子,又有几间古玩店和工艺品店,尽管站不下几个人,也能看得清楚。要是连这机会都错过了的,那只能在街尾的观景平台上挤着了。

不大会,两架直升机就在天上来回转,架势真的不小!

十一点,青云宫山门那边响起一阵鼓声,茶楼里的人都把脑袋往外探,王强三个伙计不断在旁边提醒注意安全。郭鹏看见这架势,摆出痛哭流涕的架势:“胡老板,幸好你给我开了后门,要不然我哪挤得赢他们。”

“滚远点。”

“来了!来了!来了!”

“哇!好厉害!真的飞檐走壁!”

听见周围的人吼起来,胡阳跟郭鹏也伸出头去看,只见一个年轻的道士跟一个年轻的和尚正一左一右,踩着老街两边店铺的屋檐房顶飞奔而来!你追我赶,跟武侠片似的!看得人目瞪口呆!

“靠!我还以为真的在飞,这跟跑酷有什么两样。”

郭三爷纯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胡阳没接话,他方才用神识探查两人底细,两人身上都有内力含而不露,在整个青云宫来说,都算不错了。二人不敢太用力,一切动作招式都控制在寻常人能接受的范围,大概是怕弄出了过分的场面,多生事端!

到了百宝楼跟碧玉斋,道士和尚同时跃下,正落在胡阳院前,道士手执长剑,和尚手拿戒刀,一落地便短兵相接,锵锵锵,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所有人看得兴致勃勃,紧紧盯着,生怕漏了一眼。电视剧电影那是假的,这可是真家伙,比武术比赛的铁片带劲多了!

郭鹏嘴上贬得不行,可身体的反应完全出卖了他,看得目不转睛,巴不得能以身相代!倒是胡阳,不是不感兴趣,大概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太热情了,不断叫好,把他儿子吓了一跳,胡阳连忙运使法力把声音隔绝,又怕儿子无聊,正逗着他玩儿呢!

“我靠!他们来真的啊!”

郭鹏一吼,胡阳适时抬头看去,底下道士的衣服居然被和尚戒刀划了一条长口子,要不是躲得快,那刀就该砍在道士身上了!

衣服被划破,那道士显然也吓了一跳!

“了心!你干什么!”

“清风,此番我慈恩寺一定要夺回宝鼎,你别怪我!”

“行!你要动真,那便动真,谁怕谁!”

两人声音不大,胡阳听得清楚,心里一动,宝鼎?原来还有这种内情!好戏啊!

众人急得抓耳挠腮,却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只感觉到他们的剑更利了,刀更锋了!剑剑伤人,刀刀致命!

刀剑的声音开始变得刺耳,原本你挤我我挤你往前探的人,现在都纷纷后退!

“靠!怎么突然跟放鞭炮一样!”

郭鹏赶紧捂耳朵。

那声音并未就此小下去,而是越来越大,很有要把鞭炮变成炸药的架势!所有人都不敢继续在窗边待了,街面上连那些守着的警察跟保安都退到一边!只有那道士和尚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

“啪!”

就在道士和尚又一次刀剑相交的瞬间,一个瓷盆砸到刀剑上,落地摔得粉碎!看碎片上的糯米、红枣跟枸杞,嗯,之前应该是装的八宝粥!

道士和尚手一颤,差点没拿稳兵器!同时后退三步,往瓷盆子砸下来的方向看去,正看见一个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的男子抱着个孩子,站在一户院子临街二楼的窗边!旁边站着个满脸怒容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个瓷盆盖,不出意外,瓷盆就是他砸下来的!

“说你们吵,没听见啊!”

好风骚的一瓷盆!

千年未见,青云宫和慈恩寺合摆的大戏,全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