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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蔡神医

舒县是庐江郡制下的一个小县城,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背山靠水,气候宜人,加上官府兴修水利,人丁渐渐兴旺起来,如今也算得上是才俊辈出。.org更是有两大兴旺世家,城南五里靠水,有一庄园名为姬家庄,便是南宫世家代代经营的庄园。耕夫五百余人,带甲之士过百,自养自足,家族中不乏精英,大多都是商业巨子。不过在那个年代,商人并不是很有地位,所以南宫家远远达不到名声显赫的境界。

南宫家家主南宫仁,年五十九,颇有豪杰风范,睿智沉稳,年轻时更是挽救家族于即将衰败之时,使之南宫家能有今天的昌盛。南宫家人怜悯好施,但大都性格孤傲,较少和外界来往。自从几年前郝远来到舒县上任,使之周围地区治安逐渐好转后,南宫家才会定期去舒县集市购物和访友。

南宫仁有两子,长子南宫政和次子南宫提,南宫政性格孤傲,寡言少语,不善交际。但内敛深沉,目光如炬,经常提供南宫仁一些成功的商业战略眼光。次子南宫提,和善幽默,风流倜傥,属舒县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家中小妾就有十来人之多。起初南宫仁经常斥责南宫提沾花惹草,到处留情,但日子久了,上了年纪,倒也懒得去管这小儿子。毕竟,南宫提做人还算规规矩矩。

前几年,不知道是南宫提良心发现还是突然长大,竟开始帮助南宫政打理家业,虽然并不是很努力很用心,但也讨得南宫仁一片欢心。南宫政向来最疼这个弟弟,也都不遗余力的教导南宫提从商和行政的心得,两兄弟感情一直和睦。

八年前南宫望诞生以后,南宫仁更是很少涉足家族政事,把心思精力全部花到这孙儿身上。南宫望当时早产,体弱多病,南宫仁便差家丁遍寻中原知名神医,大肆购买良草秘药,希望能够根治南宫望身体之疾。其实南宫望只是不喜运动,加上从小胃口不好,说白了,也就是营养不良,而经常各种中药汤水外敷内用,小小身体自然承受不了。可南宫仁并不知道这些,再加上偶尔几个江湖郎中的搪塞,所以依旧我行我素,遍寻中原神医圣草。可南宫望身体一直不见好转,每每看到小孙儿受病痛折磨,更是心急如焚。

就在去年时候,南宫望搬到舒县居住后,南宫仁还不忘叮嘱家丁每日给小孙儿服用用药。可南宫望又是何等聪明,家丁不敢强*,好心劝慰又全被掉包。不过神奇的是,南宫望身体渐渐好转,一天既然要吃三顿还喊饿,身子骨更是硬朗不少。南宫仁差人打听才知道,原来南宫望和郝家、周家的小公子要好,每日在他们带动下跑来跑去,现在一路走回姬家庄竟是大气不喘。南宫仁知道后大喜过望,亲自登门拜谢郝远,两人一见如故,竟成莫逆之交,经常相邀郝家来庄内游玩。

郝远也是豪迈之人,断然不会拒绝,也经常趁带队巡逻之际,跑到姬家庄讨碗酒喝,这一来二往两家倒成了至交。南宫仁更是喜欢郝起聪慧机灵,再加上南宫望的缘故,便常在酒桌戏言,要把小孙女南宫语许与郝起,促成一对娃娃亲。这自然不会有人当真,还有南宫政的妻子严氏对郝起野娃子的性格很是不喜,这段姻缘只能就此打住。

……

晚,皓月挂于长空,雨看样子是停了。南宫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个个都是面露急色。寨门外,两个小队不停交换巡逻,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南宫府内,一偏屋门外。四个带甲家丁手持火把竖立门外,不断有家丁端着盆子进进出出,匆忙来去。一旁石阶上,黄晴正在郝书的搀扶下席地而坐,目光呆滞,脸色惨白,两道泪痕分外明显。郝书不断地在帮助自己娘亲擦拭眼角,不时的向屋内张望,面容沮丧,眼神焦急。

屋内,周尚、郝远、南宫政、南宫仁坐于桌前,四人表情严肃,神色焦急。尤其是郝远,脸色惨白焦虑。八只眸子紧紧地盯着床上浑身惨白,皮肤多有血迹的少年,正是郝起,此时的郝起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全身上下已然没了一丝红润。床旁边坐着一白发白髯老者,白眉之下一对眸子内涵精光,仙风道骨,老者额头豆大汗珠直往下滴,旁边一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不时的擦去老者额头的汗水。老者或抚探,或把脉,或扎针,时而的发出轻微的叹息,并小心翼翼的处理着郝起胸前的骇人刀伤。

半晌,老者缓缓起身,长出一口气。郝远立刻站起身,嘴唇蠕动半天竟是说不出话来,南宫仁见状,面露不忍,走上两步对着老者揖道:“蔡神医,我这孙儿可还有救?”蔡神医面露苦色,缓缓摇头,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郝远见状,威武的身板轰然崩塌,幸好周异眼疾手快,才能勉强扶住。

中年男子深深地看了眼郝远,眉头紧锁。上前一步,对着南宫仁揖道:“回庄主,小公子胸上的刀伤伤及筋骨,肋骨也断了两根,然则伤势虽重,但此子天生体质奇好,回复力极佳,本不至于要去性命,但是……”

郝远不由得打个哆嗦,中年男子顿了顿,望了眼蔡神医,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长出一口气道:“但无奈发现太晚,失血过多,心肺衰竭,怕是救不活了……”

郝远闻言后长啸一声:“为父无能啊!竟在自己管辖之地让起儿遇害!为父无能啊!”周尚也支持不住,只能任由郝远瘫坐于地,仰天嘶吼声凄力竭,震动苍穹,在场众人无不动容,郝远英雄一世,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内疚自责之心,恐怕五马分尸都不能自赦。门外黄晴听闻更是昏厥于地,郝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眶,顿时决堤。早上还幸福的一家子,现在竟是疮痍不堪。

南宫政再不忍目睹,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皓月。明月啊明月,你又忍心看着这对父子从此阴阳两隔吗?周尚不断地拍打郝远背脊,也不去阻止郝远凄厉的悲鸣,此时此刻,他自己也是泪流满面。南宫仁双手负于身后,双目紧闭,双嘴颤抖,沉声叹道:“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中年男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是忍不住眼眶一热,奔出泪来。蔡神医还是对着床,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郝起的脸,双眸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这一切他听在耳里,始终不曾转过身去。片刻后,蔡神医深不见底的双眸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决意,仰起头,长舒一口气,仿佛做了个很重要的决定。旋即一招手,对着中年男子道:“元化,将七星散拿来。”

中年男子一怔,猛然抬头看着蔡神医那苍老伛偻的背影,双眸中全是愕然,他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师傅……?”

蔡神医依旧没有回头,低吼道:“从速!”这一吼竟是连郝远都停止了哭泣,四人皆是望向蔡神医,那苍白的背影犹如一座千年古松,不可撼动。

中年男子一咬牙,旋即快速的从行囊里拿出一个八角沉香木盒,放于手上,恭恭敬敬的呈于蔡神医面前,双颊惨白,头也不敢抬。蔡神医接过木盒,从容的拿出里面物件,看上去只是一簇黑紫色的圆饭团,并无任何特别之处。随手把木盒又交与中年男子,男子接过木盒,竟是跪在蔡神医身后,直视郝起白皙脸颊,不再起身。

这一切看在众人眼里,都是一脸茫然,南宫仁正要开口,只听蔡神医轻喝道:“水、碗、快!”南宫仁不敢怠慢,随即一瞅家丁,家丁会意,连忙跑了出去。

顷刻间,木质小碗,内装清水呈于神医身前,神医长出一口气,接过小碗,将黑色圆球放入碗中。小球入水即化,很快,变成了一碗褐色浆糊,见混合完毕,中年男子咬咬牙,帮助神医将一半浆糊涂与郝起伤口处,只听伤口‘嘶嘶’声不断,继而又有青烟飘起。再看郝起脸颊依旧毫无血色,只不过众人都没发现的是,郝起右手食指,轻微的动了下。

待敷完一半后,中年男子又将小郝起的身子扶正,神医左手将小碗轻轻递到郝起嘴边,右手则是按着郝起咽喉之处,郝起嘴巴微微张开,神医逐将浆糊渐渐引入郝起嘴中。完事,中年男子将郝起轻轻放好,随后直起身,埋头自顾自的收拾着行囊,神医则是拉过郝起胳膊,探着脉搏,双眸紧闭。

这时,众人再看过郝起胸前,都是一惊,原本敷在郝起伤口处的褐色浆糊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道白灰色痕迹留在伤口处。再看郝起伤口周围,竟是有些许红润渐渐扩散开来,众人看傻了眼,面面相觑,和刚才比,双眸之间多了些许期盼。

半柱香后,房内依旧保持着寂静。蔡神医双眉一松,缓缓张开眼睛,看向众人道:“这娃娃活过来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使得四个大男人喜极而涕。

再看郝起,已经是双颊红润,胸口缓缓蠕动,分明就是一副沉睡的样子!众人欣然对望,郝远最先叩倒在地,连着三个响头,呜咽道:“神医再生之德永记于心,但有差遣,虽死犹报!”说完又连着三个响头。周异,南宫仁,南宫政也都随着跪下,连叩三个响头。”

门外的郝书也察觉到了屋内的动静,连忙告知刚被众人救醒的黄晴,随即门外一干人都是叩首拜倒。蔡神医面无表情,将郝起小胳膊放好,盖上被子,回顾众人,幽幽的说道:“老夫只有一个要求。”

南宫仁和郝远继而朗声答道:“尽凭神医吩咐!”

蔡神医缓缓看着窗外,对着无尽夜色,一字一字的念道:“请诸公忘记此事。”

无尽苍穹,繁星闪耀。东北方一道流星径直向下而逝,而东南方一星亮如皓月,璀璨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