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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6 炸酱面

“真不可思议,美勒国总统如此的血腥!”

任环生和菲娅已经出了丛林,任环生驾着菲娅心爱的跑车已经行驶在回市区的洲际公路上,任环生有意无意地发出这样的感叹道。

“总统?美勒国总统?”菲娅一反常态讥讽黑寡逊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吸血魔而已。”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令妖也会失去理智。菲娅竟然忘记了自己跟黑寡逊一样,同是一个妖精。却站在人类的行列来,同任环生一起痛批蜘蛛精的罪行。

这一点是任环生最希望看到的,也是任环生忍辱负重的目的所在。他从菲娅的身上看到了消灭邪魔教的希望,于是他赞赏道:“你真是好人!”

菲娅以为任环生仍然没有发觉自己是一个妖精,心里一阵窃喜之余,却又泛出淡淡的哀愁情绪来:“我仅仅只是个好人而已吗?”

难道还要我说你是一个好妖不成?任环生这样想到,但是他知道菲娅想要他说什么,为了不要把刚刚建立起来的这份“亲密”关系破坏掉,于是说:“你是一个我最喜欢的女人!”

任环生把“女人”两个字故意说得很重,让菲娅听来心花怒放,虽然她清楚自己永远做不了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但能从心上人嘴里知道了这个“最”字,心里也无比宽慰。如此,她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要一如既往地按他心目中的标准去做一个他所最喜欢的“女人”,哪怕是为他显出生命,也觉得值!

他们的车已经接近了城区,车流量也陡然增多,所以行驶的速度也就自然而然慢了下来。美洲大陆夕阳落土特别的快,黑夜像一张网向城市扑来,而城市次第亮起的灯光,就正如这张网间的一个个网眼,洞察着这个世界,洞察这个人类社会。

“想吃点什么呢?”菲娅盯着专心驾车的任环生道。

被菲娅这么一问,任环生真还感觉出自己饿了。想吃什么呢?任环生脱口而出道:“炸酱面!”

因为他想起了奶奶的炸酱面,曾记得奶奶每次临近菜市场收市的时候,奶奶到肉铺档口寻得屠夫剔落别人不要的肥肉筋,有好心的屠夫象征性地收了几块钱,连卖带送地就给了奶奶。

奶奶便如获至宝地小心翼翼用胶袋裹着,顺便还捡些烂菜叶子一起提回家。

奶奶就把这些肥肉筋剁碎后,放进锅里煎炸,直到成渣后,立即把油舀到一边存放起来下次炒菜好用。这才放入泡烂的黄豆、剁碎的咸菜和烂菜叶,与肥肉筋渣一起炒后,再加入少许酱油和粉芡,顿时香气四溢。

这便是令任环生难以忘怀的奶奶所制的炸酱面臊子。

“炸酱面?”菲娅没听说过。

“对呀,我奶奶做的炸酱面特别的好吃。”任环生回想起奶奶的炸酱面,就想回国。

“又有一年多没有回国了,你肯定想你奶奶哟!”

“唉!即使回去,也见不到奶奶的。”任环生很感伤地说道,“我奶奶已经上了天堂。”

菲娅看着他忧伤的面孔,连忙说:“虽然美勒国没有炸酱面吃,我看意大利面应该跟炸酱面差不多吧!不如,我们去吃意大利面。”

“好呀,听说意大利面是西餐品种中最接近我们华龙国人的饮食习惯,也是最容易被接受的,那我们就去尝尝吧。”

他们便到停车场泊好了车,准备去一条意大利餐馆众多的大街,选一个意大利餐馆吃,意在吃上纯正点的意大利面。

在经过一个小广场的时候,任环生突然停了下来。原来他被一种熟悉的歌声所吸引。只见一个流浪歌手在广场中心嘶声力竭地唱着:你知不知道?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没有篝火没有星星没有月光,却一片雪白!你知不知道?春去秋来四季不停变换,我仍然在大街小巷徘徊流浪……

这是一首华龙国最著名的摇滚歌曲,歌手用他那沙哑而悲凉的嗓音唱出来,格外的感人。歌声不但勾起任环生痛苦的回忆,而且令任环生感慨的是,这歌手竟然完全用华语演唱的。

任环生怔怔地看着歌手,见他一身旧西服打扮,乌黑的长发透露出艺术家的气质,手里不停地拨弄着吉他。使他又回想起国内那些地下通道唱歌的艺人,一不小心竟然还上了春晚呢!

而他,孤独地站在这美勒国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全身心地唱着,却并没引来多少人停下了听他动情的演唱。所以,他那黑色的礼帽里,只躺着几枚可怜的硬币。

靠,T-M-D美勒国人也太没有人情味了嘛!唱得如此卖力,如此好听,却得不到几个赏钱。要是他回国去地下通道唱,绝对比在这里有前途。任环生在心里想道,难道他是留学生?为赚生活费而唱?听说初来美勒国的华龙国人,不是洗碗工居多吗?

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美勒国也不是遍地黄金呀!

任环生想到这儿,便走了过去,快速地从皮夹里抽出几张千元大钞放进了那个黑色礼帽里,并深深地向同乡——歌者深深地鞠了一躬后,背转身来,眼泪夺眶而出。

他连忙向街那边走去。而同乡歌者没有停下他的歌声,仍然沙哑而苍凉地唱着:你知不知道?春去秋来四季不停变换,我仍然在大街小巷徘徊流浪,流浪在生命的每一刻……

这歌声里又似乎诉说的是任环生,所以能引起他如此强烈的共鸣。

而菲娅从任环生开始停下脚步的那一刻起,她都感觉到了任环生内心深处的脆弱。所以,她没有打搅他。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一言不发。像一个懂事的小妹妹一样,跟着哥哥一起喜,一起悲!

她见任环生大方地给那个歌者几张千元人民币,她也毫不犹豫地扔了几张千元人民币后,连忙跟上他,轻轻地挽着他的胳膊,并掏出纸巾擦拭他不经意滚落的泪滴。

“呵呵!看我,遇到老乡如此悲催哈!”任环生不好意思地说道。

“性情中人,我喜欢!”菲娅毫不掩饰地说道。

“华龙国啊,多好的国度,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我爱着你们,还有炸酱面!”任环生诗兴大发道。

“嗯!炸酱面,不,我们今晚只能吃意大利面了。”

“就意大利面吧!”任环生指着前面一家意大利餐馆,“我们就在这里吃,好吗?”

“好的。”

他们便走进了这家拜占庭装饰的意大利餐馆。任环生感觉走进了罗马帝国,透着这圆拱顶内饰,漆黑铁窗花,和来来往往的美丽服务员,不禁耳目一新。

柔和而辉煌的灯光,所烘托出的气氛,已经把任环生悲伤的情绪压制了。特别是在魔窟里所经受的惊险、恐惧与残忍,都被这餐馆里热烈而温馨的气氛所抚平。

任环生的情绪开始慢慢活跃起来,跟菲娅一边吃着一边轻松地笑谈着。

“啧啧,这番茄酱,这蘑菇粒,嗯!很有我们家乡的臊子面的风味。”任环生赞道。

切!一会儿家乡这,一会儿家乡那的,我的家乡味什么呢?嗯,要说来,我觉得还是林子里的山鼠才好吃呢!并且,要生吃,才过瘾!不像你们人类,什么东西都要煮熟才吃,这多浪费能源呀?一点都不如我们狐狸先辈们环保。

菲娅在心里这样嘀咕道,嘴里却说:“嗯!的确好吃,好吃!今后我们多来这里吃哈!”

哇塞,这狐狸精跟我们的口味也一样了,连面条她也吃得津津有味。要是没有成精之前,恐怕从来不会吃素吧!看来,还是人类改变了动物哟!哈哈,哈哈哈!

任环生这样在心里想道,不由得“扑哧”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菲娅莫名其妙。

任环生发觉自己失态,怕菲娅看出了端倪,就不好了。于是掩饰道:“我,嘿嘿,那小妞…那服务员,没有戴乳。罩!”

“你流…”菲娅正想骂他“流氓”,却又忍住了,改口道:“你留意得这么清楚呀?”

“你想骂我流氓是不是?”任环生已经听出了菲娅的潜台词。

“难道你这样挺光彩?”菲娅被逼得没办法说道。

靠,妖精也有羞耻哈!任环生在心里嘲笑道,却说:“她敢不穿,我怎么就不敢看呢?”

“你这是强盗逻辑,分明你是在偷窥嘛!”菲娅辩解道。

“那你一定要记住穿‘马甲’哟,不然…嘿嘿!”任环生邪乎地怪怪对她一笑,竟然把菲娅给弄红了脸。

“快吃快吃!赌上你肮脏的嘴。”菲娅娇嗔道。

“你们女孩子就是虚伪,吻我这张嘴的时候,没说脏了?唔……”任环生刚说完,菲娅就夹了一筷子面塞进他的嘴里道:

“我就不相信堵不住你这张嘴!”

“唔…唔…好吃!”

“哈哈,哈哈!”

他们俨然像一对亲密的恋人,打情骂俏着,跟众多恋人一样,毫不掩饰年轻人之间的感情。他们相爱着,至少狐狸精菲娅是深深地爱着的。

如此,在这温情脉脉的意大利餐馆里,从外人眼里看不出是妖与人在相恋,体会不出是一对妖与人之间的柔情,他们被这对“热恋”着的年轻人的情绪所感染,都报以祝福般的微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