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煜和沈璃尘关在屋子里叽叽咕咕了好久,她哄完了儿子,忙了一天,只觉得困得不得了,便先睡了。
"咕咕。"
隐隐的,似乎是有蝈蝈的叫声,她努力睁了睁眼皮子,只觉得眼前有黑影闪了闪,以为是安阳煜,便翻了个身,继续睡起来。
手,慢慢探到身上,她皱了皱眉,这动作不像是安狐狸的,他几时这样小心翼翼过?倒像是害怕她醒来一样,安狐狸可不这样,他火上来了,是直接弄醒她就开始的。
想动,眼皮子提不起来。
突然,一声尖叫声,刺破了耳,身上一个激棱,猛地睁开了眼睛,扭头一看,屋里空荡荡的,没有安狐狸,也没有黑影人。
作梦?
正想着,暗阁里轻响了一声,安阳煜从里面钻了进来。
"你去哪里了?"云雪裳坐起来,惊讶地问道。
"去验一下那个官差的尸骨。"安阳煜低低地说道,开始脱夜行衣。
云雪裳猛地想到自己刚才那个梦,只觉得毛骨悚然,连忙跳下床,烧了热水来给他沐浴。
把他的衣服扔进盆里,突然,她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这香...是芬儿身上的。
"娘子,过来给相公搓搓背。"
安阳煜却毫无察觉,坐在浴桶里,一面往肩上浇着水,一面懒洋洋地说道。
验官差,还是验美人?
云雪裳抓着他的夜行衣,气鼓鼓地瞪着他,这桂花香味儿是越闻越浓,难不成他当自己鼻子失灵了闻不出来?
"过来呀。"
安阳煜等了好一会儿,身后依然没有动静,扭头,她正抓着他的夜行衣猛看。黑不隆咚的一套衣有什么好看?
他用葫芦瓢舀了点水向她泼过去,浅粉的睡裙上面立刻开满了朵朵深粉的小花。她扭过头来,懊恼地瞪了他一眼,把夜行衣丢开,转身就要往榻边走。
"别跑。"
安阳煜低笑着说道,云雪裳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和他一起落进了不大的浴桶之中。
这可不比宫里,有可以让他们游泳的澡池子,这里是水镇,他们买的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小宅院,屋子也不宽敞,这浴桶挤下两个人,便转不了身了,她娇小的身躯紧贴在他的身上,他结实的胸膛,小腹都和她紧密贴合。
"放开我,我要睡觉,你吵了我的好梦了。"
云雪裳拍打着他的手臂,小声说道。
"什么好梦?有没有相公我?"
安阳煜的温柔让云雪裳的怒火渐消了一些,瞧他这么热情,应该没在外面做什么过火的事...
不对,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才故意这么讨好自己?
她扭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晚上没见什么人去?比如美女什么的。"
"见什么人?那鬼地方能有什么美女。"
"撒谎,你的身上有桂花香,芬儿姑娘身上就是这种香味。"云雪裳没忍住,脱口而出。
安阳煜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会儿,低声说道:"哪里学的手段?"
什么?
她讶然。
安阳煜又说道:"想诈你相公,你还嫩着点,小猫儿!看相公我怎么罚你。"
说着,便手嘴并用,专攻向她身上怕痒的地方,弄得她气喘吁吁,只顾尖叫,管不了脑中的疑问了。
"我不洗了,我要睡觉去了。"
"小寝奴。"
他眯了眼睛,低笑起来。
这浅色的纱裙,让他想起二人最初相处时的时光,互相试探,互相防备,不敢让对方看出一点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这女子抛却了江山,只为红颜一笑,也从未想过,会和她只做一对小夫妻,挤在这小小的浴桶里沐浴。
"相公要搓背,快。"
他也站起来,转了个身,重新坐进水里。
云雪裳的心,被他的手指在守宫砂上轻轻一抚,完全酥软了。
这枚守宫砂,就是他们的爱情,永远不会消退的爱情,永远充满了活力和激情的爱情。
谁说帝王无真爱,她得到了,她是最有本事的女人!芬儿姑娘的桂花香?或者那死掉的官差也爱抹这种头油?不想了,管他呢,越清醒的人就越痛苦,她还是糊涂点好。就算是他身上沾了芬儿身上的香味,她也宁愿相信,是被风吹来沾到他身上的,他三宫六院都可以不要,怎么会背叛她?
温柔的小手抚上他的背,他微眯了眼睛,享受着。
"左边这里有点痒。"
"哪里?"
"这边,过去一点。"
"这里?"
"再上来一点,下去一点...左边一点。"
"滚,老娘不伺侯你,老娘要睡觉了,啊...安狐狸,你作什么?"
"你再称句老娘试试,哪里学的?包子铺?老子明儿炸了包子铺去..."
小屋子里又热闹起来了,两个人在小小的浴桶里嬉闹着,水花洒了满地,儿子也醒了,加入了这个行列,用响亮的哭喊声结束了二人进一步的亲热。
瞧,这是唯一的缺陷,她坚持要自己带孩子,不肯请奶娘,所以这种情况常发生,他不得不忍着浑身的火,看她抱着儿子去睡了。
又是一个得...用凉水浇浇脑袋才能睡着的夜晚。
鸡鸣。
狗吠。
猫尖叫!
安阳煜恼火地睁开了眼睛,这才睡了不到一小会儿,她养在院中的鸡儿狗儿猫儿就开始打仗了,害他怎么也睡不着。
跳起来,拉开门就吼:"云雪裳,明儿把你这些鸡儿狗儿赶出去,否则老子一锅煮了它们。"
"你小点声,我养鸡还不是为了给你和儿子改善伙食用的。"云雪裳抱怨道。
他一听,吼声更大了:"改什么改?老子不是没银子,去买不就成了,你今儿就给老子赶走这些蠢货。"
吼声落,只见院门处,云雪裳引了一个女子进来,青色布衣裙,秀丽容颜,正是芬儿姑娘!
这么早就找上门?原本云雪裳心里郁闷极了的,不过此时她心里却乐开了花,眼睛斜斜看着楞在那里,光着膀子的安阳煜,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芬儿妹妹不要怕,他欲求不满正在发神经。"
芬儿的脸顿时就红了,头埋得低低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哼,我让你学沈璃尘装优雅,你骨子里就是一只色狐狸,看我揭开你的狐狸皮!云雪裳这才轻拍了拍嘴,笑着说:
"哎呀,我和他老夫老妻,开玩笑惯了,一时间忘了芬儿姑娘还没许人家的,你就当刚才是耳边吹了阵风吧。"
芬儿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向了安阳煜,轻声说道:"给公子请安。"
"那个,我去换衣。"安阳煜尴尬地关上了门,迅速地翻出衣服来。
"你们...成亲很久了么?"
芬儿左右看了看,有些局促地问道,很少看到他二人结伴出去,还以为他们感情不好,哪里知道,昨儿晚上梅儿姑娘过来跟她说了在茶庄里的事情,她这才好奇起来,他的娘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看来,并不像坊间传说的,丑恶凶悍,反而甜美极了。也对,公子那样出类拔萃的人物,娘子理应如此美丽的。
她心里略略有些失望,在水镇,她的相貌不说属一,也难找出第二个和她想媲美,不想这很少出门的喻娘子真正比她美多了。
"有好几年了。"云雪裳故意拖长了这个时间,把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微笑着说道:"芬儿姑娘请喝茶。"
"谢谢嫂嫂。"
"坐吧。"
云雪裳点点头,屋里传来了儿子的哭声,她正想转身进屋,安阳煜便抱着儿子出来了,他极会哄孩子,比她还会哄。
这全要归功于她初生产后的那段时间,她失忆,不记得任何事,安阳煜又要照顾她,又要带儿子,奶爸奶娘一人担,确实辛苦,别看他素日里一板脸吓死人的模样,对自己这个儿子却温柔得紧。这是因为,他自小没得过父亲的疼爱,便只想把这个缺憾弥补到自己的孩子身上,把所有的爱都加倍给孩子。
现下,他正抱着小狐狸,眉眼间尽是宠爱和温柔。
"我抱吧,你陪客人。"云雪裳接过了儿子,安静地坐到一边。
安阳煜这才对芬儿姑娘点点头,低声问道:
"芬儿姑娘有何事?"
"哦,这个,我昨儿在姐姐的箱柜里发现了这个。"
芬儿连忙掏出一枚黑色的小石子来,放到了桌上,小声说道:"我拿来给公子看看,有没有用。"
云雪裳凑过去一看,不过是一颗黑油油的小石子罢了,看不出奇特之处。安阳煜却接了,仔细看了,这才说道:"你回去吧,我去问问朋友。"
"劳公子费心,嫂嫂,打扰了,告辞。"
芬儿向二人行了礼,姗姗去了。
"你搞什么鬼呢?"(未完待续)